公公的话使我理解了爱德华,我看到爱德华穿上大衣,然后他双手抱头,露出一脸的苦相。
“你怎么啦? ”我焦急地问。
“我躺在床上怎么没觉得头这么晕,现在直觉得天旋地转。”- “你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去吗? ”我气恼地问。
“如果我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被抬回来,他们可能会给我病假。”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给我公公? ”我又坚持着问。
“不要打电话,你如果打电话,我可要生气啦! ”他厉声说。
“那好吧! 我不打电话,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我对你负责。”
“克莉丝! 不要惹我发笑,我没有那种心思,我要走了。”
“不! 你不能走! ”
“半个小时我就回来,只是给别人送一些东西,送去以后马上就回来。”
“你不能自己去,你现在这种状况不能开车,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外面很冷,你会得肺炎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发觉他两三天没有刮鬍子,禁不住烦躁地嚷道:“这是我现在必须做的,我需要刮鬍子,沖个澡,不能像这样出去。”他走了几步,倦怠地躺在椅子上。爱德华狂躁地高声喊着:“我冷,我很冷! ”他脑门上尽是汗珠。
“你必须回到床上去,”我坚持着说。“你有病。”
“但是谁去送东西? ”
“我去,”我说。“我告诉他们你生了病,如果他们不信可以到这里来检查嘛! ”
爱德华犹豫地说:“等一会儿我可能慢慢会好起来,不管怎样,我明天一定得把东西送到。”
“明天我也可以送。”
“不,克莉丝! 我不愿意让你卷进这里面来。”
“不要犯傻,送一个包裹,或者送别的东西,没有什么危险。”
他决心难下,犹豫地说:“让我想一想,需要上哪儿去,需要送什么东西……如果我的上级发现是你送的,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是战争时期,而且是机密工作。”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责怪地问。
“我了解你,你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甚至上校和你的丈夫都不能告诉。”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保证。”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自己去。”
我又拿出体温表。
“你要干什么? ”
“你的体温可能上升,我想再检查一下。”我又将体温表放在他嘴里。“你在发高烧,你明白吗?!”
“这不可能。”
“你自己看看体温表。”
“我的眼睛痛,看不清楚温度计。”
“你可能因为感冒,使胸腔憋闷。”
“这下可麻烦了。”他疲倦地低声说。
“我必须告诉给你的上级,”我再次向他说。
“不,你不是说你要替我去送吗? ”
“是的。”
“那好,你等一等,让我想一想怎么个送法。”
“好。”
“你能给我一片药吗? ”他焦急地乞求。
我递给他一片药和一杯水,问道:“这药治什么病? ”
“可以退烧,我昨天吃了一粒,今天早晨又吃了一粒。”
“你为什么不让老管家理察待在你身边照顾你? ”
“我愿意一个人待着,如果我需要人照顾我会告诉他们的。”他看了看手錶。“现在还不晚,我们得快一点,你把抽屉打开! ”
我向着书桌走过去。
“打开右边的抽屉! ”
“全都是一盒一盒的香菸。”我惊奇地说。
“把那个拆开盖儿的递给我。”
“只少了一支烟。”我掀开切斯特菲尔德牌子的香菸盒盖看了看。
“就是这个,这就是你必须送去的那一盒。”
“这盒恐怕不行,”我掀开香菸盒盖。
“克莉丝! 这个非常重要。”
“这重要在于……”我再次看了看香菸盒,诡谲地半开着玩笑说。“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服从命令,这是国家大事。”
他告诉我送到哪里,向我做了解释,交待了注意事项,然后我才离开。
十五分钟后我完成了任务。
我回到自己家里时,给爱德华打了个电话,当听到他说“餵? ”
时,我使用了暗号:“对不起,打错了电话。”他听到了这句话就知道是我打给他的电话。
我跟爱德华通话时,幸好刘易斯没在场。他晚回来了一个钟头,他回来时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出去过。公公回来得更晚一些。
我们一起吃饭时,电话铃声响了。
“爸爸! 你正吃着饭就要出去吗? ”我问道。
公公放下电话对我说:“克莉丝! 我接到了电话,我必须立即出去……你以后应该习惯这种生活,因为局势逐渐紧张,随时都可能有事,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儿子都可能吃不安睡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