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半晌,电话铃声响了。我连忙去接电话。
“餵! ”
“克莉丝! 我是爱德华。”
我很吃惊,竟然没能听出是他的声音,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和微弱。
“怎么啦? 爱德华! 你能不能大声点? ”
“我不能。”他咳嗽着。“我病了,我想见到你。”
“我马上就去。”
“你自己来,快点! ”
“我五分钟就到。”
我挂上电话很快穿上外衣,一边戴着手套一边走下楼梯。
“夫人! 你出去吗? ”我的女僕问道。
“是的,玛丽! 我丈夫回来时,你告诉他说我马上就回来。,,我握住方向盘时,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只叫我一个人去呢? “我迅速来到过去的家,这里有很多东西保留在我的记忆里。
“晚安! 理察! ”我问候老管家。
“晚安! 莫里斯太太! ”这位慈祥的人问候声里夹带着欣喜。
“我再也不是克莉丝小姐了,再也不是你的小克莉丝了。”我温和地谴责他。
理察笑眯眯地看着我。自从我诞生时他就在我们家,我很喜欢他,我惊奇地问:“我哥哥生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我得服从命令,”他不愉快地答道。
“好! 那就是爱德华应该受到指责。”
“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意让你担忧。”他为爱德华辩护说。
“你错过了接电话的机会,所以你现在成了一个很好的辩护律师。”
他笑了笑,我很快走上楼去,敲了敲哥哥的房门,走了进去。
爱德华躺在床上,我向床边走去。
“你哪里不舒服? ”我吻着他问道。
他看上去不太好,我的忧虑加重了。
“没有什么大事,”他试图减轻我的忧虑。
“医生怎么说? ”我继续问。
“你知道医生太夸张了,罗素医生仍然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实际上我已经是大人,他已经是老人了。”
“你生的是什么病? ”
“我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妨碍呼吸,”他觉得噁心。
“为什么你气喘? ”
“一定是着凉了,现在是流感季节。”
我把手提包放在椅子上,脱下了大衣,摘去了手套。
“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你有病? ”我问着坐到床上。
“真的没事? ”我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告诉他。
“可能是。”
“你还说没事呢! 体温表在哪里? ”
“在靠近什么地方来着……”他含混地说。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了出来,我检查了水银柱,然后将它放在他的嘴里。
“现在不要动! ”我命令着。
他用病痛者的目光看着我。这时,突然电话铃响了。
他连忙拿起电话,拽出了体温表,精神紧张地和对方讲着话。
我听出对方可能在问哥哥一些问题。爱德华放下电话后,我问他:“是谁来的电话? ”
“一个朋友。”
因为事不关己,我没坚持着问,便将体温表重新放进他嘴里,测量他的体温。他看上去心事重重。过了几分钟,我凑近他仔细观察,发现他老了许多,心中不禁咒骂起那个对他生病负责的奥地利女人。忽然,哥哥从床上翻起身,站在地上,慌里慌张说道:“我要出去。”
“我命令你躺在床上。”我的话音里充满着权威。
“你忘记我们正在打仗? 我是一个军人,必须履行军人的职责。”
“你不是上前线吧? ”
“到时候就必须去。”
“我说的是现在。”
“你以为战争只是发生在战场上吗? 你懂得什么是战争吗? 去问一问你的丈夫! ”
“刘易斯很忙,你还不如说去问莫里斯上校。”
“当然他们都得像我一样地服从命令。”
“但是,你在生病。”
“这时候我们不能拿生病做藉口。”
“没有人故意生病。”
“你说得对。但是不管是发烧还是不发烧,我都必须出去。”
“爱德华! 你不能出去,出去是愚蠢的。”
“我必须出去,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你请假了吗? ”
“没有。”
“为什么不请假? ”
“因为我们正处于战争时期,除非是死,没有别的藉口去请假,现在我不是还没有死吗?!”
“我能不能打电话请我公公施加影响? ”
“他可能藉故推辞。”
我不理解爱德华为什么要这样做,问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
“我告诉过你我们正在打仗。”
他的这句话使我想起莫里斯上校几天前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我们面临着严重的危机,我们将要忍受烦恼和痛苦,我们必须坚决作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