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业暗笑:这女人都喝到这份上了,脑子却不乱。一会是疯子,一会儿装高尚。想把自己放开就放开,想把自己收回就收回,真是百变女人。他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向她道别:“今晚呢,参汤我喝了,酒瘾也过足了,漂亮的卧室也参观过了,真是谢谢你的关照,你对我这么不见外,令我受宠若惊,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好。但现在我必须走了,否则就影响明天的正常工作。我是一个以事业为主的男人,我想,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聘我当你的摩赛部经理呢?在野马公司第一个支持我的人应该就是你,对吗?咱们来日方长。”
马新业说的有理有据,李泳找不出一点漏洞,她只好打起精神说:“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员工。好吧,我听你的,你先到楼下稍等片刻,我就来。”
不一会儿,李泳提着个装潢精美的袋子下楼来了,她说:“这里面有我为你选的一件羊绒衫,比我给我老公身上穿的那件还贵。另外还有一支金笔,我想你一定能用得着。另外,还送你一个笔记本,无聊时,把你的心理感受写上去吧,去填满它。我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时,你都在想什么。”说着,她主动走到门口,用钥匙把反锁的门打开,然后笑着说:“我把门打开了,你走吧。你记住一点:我从没爱过任何一个男人,也轻易不会让别的男人进我的房间,但我的大门随时随地向你敞开。你走吧,我相信你还会再来的。”
马新业逃离了李泳的住宅。他知道她一定还在身后盯着自己,所以头也没敢回,驾驶着跑车,一口气窜出十几公里。他想不明白,都这个年龄的女人了,怎么会如此疯狂?她面对他时,那种坦然自若毫无羞耻感的样子,也让他诧异。这真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李泳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他真是怕了她,怕得心有余悸,从她身上获取有价值的情报,付出的代价可不一般啊。
在城乡结合部位郊区的红绿灯处,他看看手錶,已过了深夜12点,好在街面上没什么车辆了,他打算提速,早点回俱乐部休息。借着街灯的光亮,他从包里取出手机,查看都有什么人来过电话,呵,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一一翻阅后,他才松了口气,除了莫菲的电话还是她的电话,应该没什么事吧?他也顾不上给她回电话,想,明天再说。他把手机的振动状态又调回响铃,多年来,他保持着24小时开机的习惯。
过了红绿灯口约两三公里,前方就是空旷而黑暗的公路,马新业正欲提速行驶,突然,他发现一辆无牌照的黑色“宝马”车不知何时出现在倒车镜里,不对呀,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呢。正纳闷呢,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显示无号码,他以为是罗飞,接听了。对方压低声音说:“马新业,把车停下,想跟你借个火点支烟。”
“你是谁?你在哪儿?”马新业在问问题的同时,已经意识到电话是从倒车镜里的那辆车里打出来的。不好,要有事。可这危险是什么时候迫近的呢?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但仍镇静地驾驶着车,同时,把迅速地把秘拍机藏在隐蔽处。他强硬地回绝对方:“我要是不停车呢?”
对方冷笑一下:“朋友,我就是跟你借个火,你该不是胆小吧?”
马新业把油门踩到底,车速180迈,他也冷笑着问对方:“你是打劫的?”
对方也把油门踩到底,车速190迈,他一边死咬着马新业,一边冷笑道:“我对打劫不感兴趣,就是想借个火,照个亮。”
凭着马新业的车技,甩掉身后的尾巴虽然困难点,但绝对没问题。所以,尽管有点紧张,但他很自信。然而,事情远没有他想的简单,就在这时,两辆同样是无牌照的轿车,向马新业迎面驶来,由于剎车过猛,轮胎把地面摩擦出火星来。三辆车来了个前后夹击,把马新业的车围在中央,他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身后“宝马”车里下来一个蒙面人。马新业略作思考,也推门下车。蒙面人嘴里含着一根烟,他把脸凑到马新业面前,马新业手里的打火机嗵地一下着了,给他点着。
马新业收起火机后,问:“还有什么事吗?”
蒙面人吐了一个烟圈说:“咱们都是朋友了,就是想送你一程。没别的事。”
马新业无所畏惧地做了个手势说:“请便。”
看到马新业回到车里,前面的两辆轿车立刻调转车头,在前面开道,马新业被夹在中间一直行驶到三岔路口处,往左拐是俱乐部方向,直行是县城方向,前面押着他的两辆轿车没有拐弯,蒙面人开的那辆“宝马”也一路追上去,他在黑夜里摁了摁喇叭,然后消失在县城方向。
马新业整个人才松驰下来,就像刚做完一个恶梦。这个蒙面人是谁呢?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的?跟踪他的目的是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原以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如此失败,好像一开始对方就在暗处,自己被动地处于明处,越这样分析,越觉得野马公司有问题。否则,一个小小的摩赛部经理,何以被那么多神秘的人关心?虚惊一场,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做什么事,尽量不弄出动静来。
莫菲洗漱完毕沉沉地躺在了床上。灯熄了,她选了电视连续剧《刘老根》片尾曲《圆梦》作为背景音乐。按说自己该进入梦乡了,可她总觉得还有一件事没做似的,想来想去,其实就是她力图克制,力图回避做的那件事:给马新业打电话。她是又想给他打电话又怕打过去,想知道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想知道他回房间休息了没有,想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