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觉得噁心。
“你杀死了我的母亲,但至少那是为了救你父亲,如果你非常爱你父亲,你为什么又把他杀死? 你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我恨你,蔑视你,你不是人,是一个妖怪,禽兽都比你好上百倍。”
“住口! 他妈的! ”他骂着攥起拳头要打我。
我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拳头没有打下来。
“我愿意帮助你,希望你在我身边得到幸福,但是你不值得我这样做。你要为你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你不要忘记,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他提高嗓门儿说。
我让他一时吓住了,没敢再做声。
“我可以把你送到刑具室,我可以把你处死。”
“你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我小声说。
“是的,我都可以。”
我全身疼痛,遍体伤痕。我想设法逃避,但是尤都是个狱卒,他守在我的身边,我动弹不得。我开始发冷,然后又发烧,伤肿更加疼痛,半失去知觉地呻吟着。
“你这是怎么了? ”他问。
“我生病了。”
“不要开玩笑了,哪里痛啊? ”
“浑身都痛,”我的眼睛里充满着泪水。
“不要给我找麻烦,一个病女人如同一堆垃圾。”
“尤都! 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舒服,请你叫一个医生来,起码给我一点止痛药。”
“叫一个医生? 你疯了? ”
“我希望能请来医生,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
“我不愿意和你争吵,克莉丝! ”
“你是残忍的、邪恶的,如果你想杀死我,你杀死我吧! ”我绝望地大声吼叫起来。
“如果我杀死你,你就不会再有烦恼,我要让你继续在人间受苦。你想要一些东西吗? 来吧! ”
他打了我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得我满嘴淌血,头晕眼花,耳朵轰鸣。
“这是你的错误,”他说着从床上骨碌下来。“你必须道歉,克莉丝! 现在我还可以宽恕你。”
“我不需要你酌宽恕,”我在半昏迷状态下回答道。
我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你不需要,好啊! 等着瞧吧! 没有人会使你高兴的。”
我失去了知觉。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我才甦醒过来,一直在床上躺到将近中午,才慢慢能下地。我试图跑到约翰那里躲避,在穿衣服时每个动作都觉得疼痛。我慢慢走出卧房,虽然很饿,但吃不下东西,又不能耽误时间。我刚刚走到楼道,尤都的副官逼近了我。
“你到哪里去? ”这位副官厉声问道。
“我要出去,”我答道。
“对不起! 我是奉命行事,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他的话吓住了我。我辩解着说:“我需要出去一下。”
“对不起! 夫人! 我必须服从命令。”
“我生病了,”我几乎是在乞求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请个医生来。”
我无计可施,知道自己已被囚禁。
“你如果病了,应该回去躺在床上睡觉。”
我没有回答,这该怎么办? 一点办法也……我转回身沮丧着趔趄地慢慢走回卧室。他跟在我的后面。
我快要走到房门时,他让我站住了,问道:“你要吃早饭吗? ”
“不。”
“可能吃点东西会好一点的,”他说。
“谢谢你! 但是我吃不进去。”
“随你的便吧! , 他让我一个人走进房间。我中午饭也没有吃。下午尤都回来了。
“快准备好! 你该走了,”他告诉我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作怪似的。我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是你该当如此,我想让你幸福,但是你不争气,你没能使我高兴,我父亲把你弄到德国来,现在他既然不在人世了,我就送你回英国。你现在要听阿道夫·斯特拉克的命令,他是盖世太保的新领导。”
如果他现在将我杀死,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希望留在柏林工作,”我这样要求是想见到约翰。
“现在太晚了。”
“你做一下安排,让我留下来吧! 尤都! ”我眼里含着泪水。
“我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 ”
“可以! ……但是我不愿意。”他傲慢地说。“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把你交给英国人,我本想把你交给英国人的。”他顿了顿。“你可能不相信我,我爱你,克莉丝! 遗憾的是,你的举止伤害了我。”
回英国意味着离开约翰,我依然幻想着能够留下,如果离开柏林,就再也见不到约翰了。
“请饶恕我,尤都! ”我羞惭地说。“让我和你在一起。”
“不要再妄想了,我一旦做出决定,绝对不会改变。”
“把这次当做例外吧! ”
“不行,克莉丝! 这是我的最后决定。”
我咬着嘴唇,剔着指甲,无可奈何,心想,只能给约翰写个字条了,但又无法将字条递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