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没有? ”
“没有,但是我觉得浑身麻木,等他从瓦砾堆中将我拉出来时,另一个炸弹又在同一地点爆炸了,如果我仍然待在那里,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浑身发抖。
“不要去想那些事了,”他试图使我平静下来。
“你的朋友劳尔怎么样了? 我想见一见他。”
“你会喜欢劳尔的,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是他帮助你让你为俄国人工作的吗? ”
“是的,我在他家住了几天,他和他的妻子照看我,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为同盟国工作的俄国人的间谍了。”
“看来还满复杂的,”我说。
“克莉丝! 你简直想像不到现实会是这么的复杂,纳粹以为我给他们做了不少的工作,就对我十分信任,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有效地为俄国人工作。”
“你说得对,但是你现在不是在为盖世太保工作吗? ”
“是啊,我能为他们双方面工作,我是乐队的指挥,从未错过一拍。”
“你总是戴着绷带吗? ”
“大多数情况下带绷带,不过有些时候,我改用别的化装方法。”
“你为什么说我们需要小心呢? ”
“这是因为客观现实的需要。”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都是为纳粹工作,又都是在柏林。”
“我来向你解释,我是一个死人,你不知道我还活着,正像我不知道你为纳粹工作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
“劳尔对这些都知道,如果不是有他,我不可能和你相会。”
“约翰! 告诉我,尤都是不是知道你还活着? ”
“他知道,你问这干什么? ”
“他向我证实说你的飞机被击落了,你已经死了。”
“克莉丝! 他不能跟你说实话。”
我们停了下来,向着窗外望了望。雪已经停了,由于室内气温高,窗户玻璃外面覆盖着一层雾气。
“我想你可能经常看到尤都,是吗? ”他问我。
“是的,几乎每天都会见到。”
“你也经常见到盖世太保的头子吗? ”
“也经常见到,大多是晚上在一起吃饭。”
“在菩提树下街吗? ”
“是的,在菩提树下街我的公寓里。”
“你的住宿条件很好。”
‘’是的,但是,我宁愿少一点豪华,少一点管制。“停了会儿,他说:”我不喜欢尤都和他的父亲,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待我挺好,”我袒护着他们。
“如果他们认为需要的话,他们可能废了你。”
我没有回答。
“他们可能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他们没有,完全是因为尤都。”
到了舌尖的话我又咽进了肚子里。我想告诉约翰,克鲁格曾经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他很喜欢我,绝对不会伤害我。但是我没说出口。
约翰忽然问我:“我的爸爸和刘易斯怎么样? ”他的话音颤颤巍巍。
“很好。”
他艰难地嘆了口气,紧紧将我抱住。我知道他很难过,他非常热爱他的家庭。
“约翰! 不要折磨自己,”我柔声地说。
他没有回答。我抚摸他的面颊,发现他掉了眼泪,我从未见他哭过,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自己也是正在受着同一风暴的袭击。
我见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安抚我。我很理解他。
“亲爱的! ”他微笑着。
这是一种悽惨的微笑,他用手捧住我的面颊,不停地吻着。
我们这样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待在一起,房间里一片寂静,到了钟点的时钟又敲响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说。
我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约翰站起来,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他解开我衣服的时候问我:“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
“还有两天。”
他紧皱着眉头,面容显得有些苍老。
“我不喜欢这样的旅途,”他说。
“每个星期我都需要跟刘易斯打个电话,”我解释道。“他和你爸爸都以为我在多佛养病。”
“我得想个办法让你留在这里。”
“如果他们得不到我的消息会怎么想,我对刘易斯怎么解释? ”
“最好让他们知道你像我一样的已经死了,这倒是一个更好的……”
“你是怎么设想的? ”我问。
“最好你是被捉住找不到了,”他说明了他的主意。
这使我感到长时间的恐惧。
“你做的那些事太危险,克莉丝! 我们可以重新找回欢乐。”
“你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办? ”
“你离开柏林之前,我们应该再见一次面。”
“我试试看。”
他吻我,我们做爱,但感觉是悲伤的。
我在柏林待了八个月,在这一期间,我很多次回到多佛给刘易斯打电话。只要有机会我就和约翰相会,我们谈话,我们做爱,我们悲痛。我没能吸引和除掉被称做橡树的特工42号。他面目丑陋吓人,一头红发,像个魔鬼。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征服了他。我无一例外地又征服了其他的一些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