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格! 你认为战争会很快结束吗? ”
“几个月以后,我们将成为欧洲的主人。”
我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如果他们胜利了,英国就会失败。
我想念刘易斯,想念莫里斯上校,想念我哥哥和所有我喜欢的朋友们。
“你在想什么? ”他问。
“我在想战争。”
“很快就会和平了,”他特别肯定地说。
吃过午饭,克鲁格又和我待了一会就走了。因为这天晚上我要去佛莱德贸斯,所以我睡了会儿午觉。
晚饭时,安娜问我:“在餐桌上摆几个盘子? ”
“我一个人吃,吃完饭以后,我就出去。”我答道。
“你准备穿什么衣服? ”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要穿件绿色的。”
约翰喜欢这种颜色,他买了许多绿色的纪念品。
“现在,我给你准备衣服。”
当我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端详时,不禁怀疑地问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绿色? 我几乎想换衣服,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我来到了起居室。
“我需要等你回来吗? ”安娜问。
“不要等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佛莱德贸斯有很多豪华的卡巴来歌舞表演,不过自开战以来日趋冷落,变成了军人和妓女经常出没的场所,也是英国派遣间谍活动的汇集地。盖世太保已经查出了几个间谍,并将他们作为诱饵,通过他们截获英国的情报并向英国传送有利于德国的伪造情报。德国根据反馈的情报,在欧洲战场上赢得了不少的胜利。
我不情愿地走进一家表演厅,任务是侦察特工28号。他是一个英国人,名叫艾德里安·韦恩,假名是奥托·韦德。
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我像是一个舞女,像是一个歌女,又像是一个古怪的富人。很多人走过来向我提问,但我很少回答。四个高级纳粹分子对我很感兴趣,他们根本想像不到我是在为德国工作。这里,时不时有男人向我表示垂爱,并送给我一些礼物,他们都想和我上床睡觉,我腻烦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特工28号从我身边走过时,有意挑逗我。我也向他卖弄风情,试图对他进行反侦察,目的是从他身上获取情报。他在一个别人难得看见的犄角预定了一张桌子。当他落座之后,我向着他那张桌子缓慢地移动着步子。这时,人们的目光都跟随着我。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我。我戴着发红的金色假发,贴着假眼睫毛。眼睛涂过特殊药水之后由蓝色变成了黑色,指甲涂成了粉红色,嘴唇涂成了暗红色,眼睛周围染上蓝色眼影,臼齿最里面粘着一颗金牙。我抽了几支烟以后,声音变得深沉。我戴着沉重的金首饰,穿着皮大衣,可以说阔绰得应有尽有了,但是我觉得悲伤。
“你不是一个妓女,”一个人说,“你是很神秘的人物。”
当我走近特工28号那张桌子时,他站了起来,向我打着招呼:“谢尔太太! 晚上好! ”
我呼唤着28号的代名:“韦德! 晚上好! ”
我们坐了下来,他看上去很高兴。
“我昨天就在这里等你了,”韦德说。
“我太困了,没来。”
“你很美丽。”
我微微一笑。
“你总是那么华贵,”韦德说。
“我喜欢你。”
“只是喜欢? ”他好像很失望地问着。
“你觉得这样还不够吗? ”
“如果我是一个时髦的年轻军官你可能会爱我。”
“我讨厌军官。”
“真的吗? 你觉得我能杀人吗? ”
“你不能。”
我沉思着,他是一个尊贵的人,而我正在欺骗他,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悲哀。
我採用手段引诱他,使他鼓起勇气,他开始吻我的手,这时,他发觉我的目光注视着大门口。
“你在等人吗? ”韦德l 司。
“不是,那里有一个人好像我认识。”
“哪一个? ”
“那个在柱子后面半藏着身子的男人。”
他转过身去看了看。
“这人是谁? ”我问。
“我不认识,是一个军人。”
我不停地看着那人,好奇地问:“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 ”
“谁知道啊! 他可能是来听音乐,或者是想找一个漂亮的女人,玩一玩,寻找刺激呗! ”
我惊奇地被这个可怜的男人所吸引,他像是负了伤,像是被炸弹炸着了。
“你觉得他年轻吗? ”我问。
“我想你对他并不感兴趣,是不是? ”他流露着嫉妒。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在这里还是在前线受的伤。”
“你知道了又当如何? ”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好奇而已,你觉得他年轻吗? ”我又问。
“谁知道,他缠着那么多绷带活像个木乃伊。”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特工28号想带我到饭店跟我睡觉,我不愿意,但是我想要他身上带着的文件,因此,和他接几次吻也是值得的。我们举杯预祝晚上的爱情。我在香槟酒里放了催眠药,这也会导致我的昏迷,但我预先吃了解药,保证不会出事。我敢肯定特工28号是潜人纳粹内部为英国搜集情报的间谍,这里可能还有更多的特工为英国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