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又回到了英国。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丈夫的声音,两眼充满着泪水。
“餵! ”
“刘易斯! ”我强忍着哽咽。
“亲爱的,克莉丝! ”
我觉得胸腔透不过气来,艰难地磕磕巴巴地从嘴里进出字来:“我……很想你,现在……我们又相会了,我非常……爱你。”
“你的话使我高兴,我也很想你,如果不是你有病,我就将你接回来。”
我感到惊慌。
“你用不着来接我,刘易斯! ”我解释着,“这次分别是痛苦的,但是我的病很快就好了,我不久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好一些了吗? ”
“好多了,我吃得好,睡得香,看上去和在伦敦大不一样了。”
“听到你说这话,我很高兴。”
我们谈着谈着,我痛哭起来。
“要镇定! ”查威尔太太在一旁安抚着说。
“我不能! 我不能! ”我抽泣着。
查威尔也来安抚我,但他的态度比较严厉。
苦涩,疲惫的泪水沾满了我的两腮。查威尔太太将我抱住,她也哭了,我久久将头埋在她的怀里。
“莫里斯太太! 我们必须坚强起来,命运已经给我们安排了道路,我们必须沿着它向前走,绝对不能转过身来。”
“你说得对,但是我身上背的东西太重。”
“基督的逾越背的东西更重。”她温和地解释着。
“他很好,而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我们是违背自己的意志行事,所以我们觉得很痛苦。”她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在多佛只待了两个小时,我和戈登- 沃埃斯又穿过英吉利海峡,向柏林进发了。我再次艰难地忍受着晕船呕吐和寒风刺骨的痛苦。
我和戈登.沃埃斯沿着原来的路线向前走。我希望一切照旧,惟独不想和戈登·沃埃斯再办那种事。
我们又睡在一张床上,他拥抱我,吻我,但没有强迫我。
我想到将要面临的事:到了柏林,尤都可能要求和我做爱……
我要去佛莱德贸斯,那里是英国派遣间谍聚集的地方……我讨厌那里的卡巴来歌舞和放荡的生活方式,我不愿意沦落为娼妓,只有一死才能获得自由。
“你睡着了吗? ”戈登·沃埃斯问。
“没有。”
“你不相信我吗? ”
“我想死,戈登·沃埃斯! ”
“不要开玩笑,”他斥责道。“我们是在战争时期,谁也不知道这战争会打成什么样子。”
“不只是我们不可能知道,谁都不知道。”
“提起精神! 莱普·惠特! ”
“我觉得头有点昏。”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条手绢,擦拭我的眼睛,然后,他又轻轻抚摸我的面颊。
“我很高兴一路上有你这样一位伴侣,”我感激地说。
他虽然不够愉快,听到我这话,脸上立时流露出欣喜。
“戈登·沃埃斯! 虽然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我很喜欢你。”
“莱普·惠特! 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起变化的,我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没有回答,心想,何必说“有些事难以预料呢?!”
我们停了,老半天没有说话。
“睡不着觉是很难受的,我们起床吧! ”他说。
“不要为我操心,很对不起,耽误了你睡觉。”
“我习惯于晚上睡不着觉,”他回答。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穿过了德国边界,搭上了一次列车。
旅途是多么的凄凉! 我不得不踏上一次又一次的心酸的路程。
“我们已经到柏林了,又得一个星期彼此才能见面了。”戈登·沃埃斯说。
“不一定要那么长时间吧! ”我回答。
“我在柏林不能和你见面,只允许我在路上陪同你。”
“或许我们俩可以在别的地方见面。”
“不可能,莱普·惠特! 很遗憾,我很想和你在一起,我照顾你的安全,有我在你身边,保险不会出事。”
“我不会出事的。”我尽量使他宽心。
他看着我不说话,像是为我担忧,这使我非常害怕。
他看我不高兴,想竭力鼓励我,说:“不用注视我,我是个弱智者,你完全可以制服我。我爱你,睡觉不能没有你,我非常想待在你的身边。”
“你是一个好朋友,戈登·沃埃斯! ”
他拿着我的手,吻着。
“我一个星期以后再见你,”他难过地说。
“再见! 想到时间飞逝,就会觉得我们很快又会在一起的。”
“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健康地活下去。‘’他走开了,没有回头。
二十五
来到柏林几个小时以后,我换好衣服,准备吃晚饭,心想,今天晚上肯定会见到尤都,他父亲也可能要来。克鲁格将会抑制自己的感情,他爱我,但我害怕即将来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