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一瓶白兰地来。”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 ”
“你随便拿来一瓶白酒吧! ”
很幸运,我又找到了一瓶白兰地。
“再拿一个玻璃杯来! ”
我去找到玻璃杯回来时,见到他正从酒瓶里喝酒,我把玻璃杯递过去,他倒了大半杯,一只胳膊将戈登·沃埃斯扶起来。戈登·沃埃斯像死人一样,面色灰白,很吓人。守门员让他一点点喝下去,不大会儿,他甦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有一阵子他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他向守门员说:“谢谢你,戈瑞里亚! ”
守门员微笑着说:“我没有让你的血像被宰杀的羔羊似的都流出来,否则,你早就死了。”
戈登·沃埃斯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愤懑,但也夹杂着一种渴望,他有气无力地恫吓着说:“我以后会对付你的,莱普·惠特! ”
我知道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守门员看着我们俩一句话也没说。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守门员从坐椅上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大声说:“飞机正在我们头顶上掠过。”
就在这一时刻,一颗炸弹呼啸着从空而降,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们都被巨浪掀了起来。我摔到椅子上。守门员从地板上爬起来,照顾从床上被震到床下的戈登·沃埃斯。
“弟兄们! 当心,不要炸着自己人。”守门员向着刚刚投下炸弹的飞机说。
“不要担心,我们没有负伤。”戈登·沃埃斯说着就去摸他的胸部和双腿,看一看自己是否受了伤。
这时更多的炸弹在呼啸,在地面上爆炸。
“我们如果被自己的炸弹炸死,这算是什么事呢! ”守门员抱怨着说。他显然觉得自己并不安全。我吓得要死。只有戈登.沃埃斯看起来比较镇静。我们都被炸弹爆炸的巨浪冲倒在地板上,百叶窗在勾链上摆动,油画从墙壁上震落下来,一盏带灯罩的檯灯躺倒在地,但是我们没有受伤。
英国的飞机起飞了,和敌机作战。
这天早上,我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戈登·沃埃斯带来的惊吓深刻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敌机轰炸不多天以后,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这天早上,薄来顿警长在国防部他的办公室里,要了一杯茶,他刚刚喝完了这杯茶,就双手抓挠自己的前胸,趴倒在桌子上。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的史蒂文森连忙按了呼救按钮,并上前查看薄来顿警长。等医生来到时已经太晚了。
后来,发现他是中毒而死。当人们去找送茶人时,发现送茶人已经死了,在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刀。每一个待在家里的人都为薄来顿警长的死感到难过,他是一个正派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去到他家里慰问那位伤心的寡妇。
“为什么他们要杀他? ”她的眼里含着热泪。“他是一个正直而忠诚的人。”
我想去安抚她,但恐怕无济于事,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必须杀死他。
人人都在议论薄来顿的遇害。丈夫和公公也时常议论,我没有发表意见,怎么能相信薄来顿警长是一个纳粹而被杀呢?!我从小就认识他,深知他是一个真正的英国人,他不会背叛祖国。当然,别人也可能把我和爱德华说成是叛徒,那是无可非议的,即使我们是被迫的也无法逃脱。
“我告诉你刘易斯,用不着去怀疑,这是千真万确的,”公公说。
“我敢以生命担保薄来顿是无罪的,他的死是别有缘故。”
“你可能是对的,但是这是一个奇特的案件,”刘易斯说。
“正是这样,我的儿子! 这年头,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会被捲入这样的是非之中。”
我惊奇地看着公公。
“你说什么呀? 爸爸? ”我丈夫大声问。
“刘易斯! 在战争期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纳粹渗透到各个角落,他们像魔鬼一样残害人民,而且逍遥法外。”
刘易斯怀疑地看着父亲,问道:“你是一个主张应该粉碎纳粹的人吗? ”
“是的。但是,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我们承受不了纳粹的袭击,他们无情地占领土地,疯狂地向我们进攻,不久将要拿走我们的脑袋。”
丈夫吃惊地咬着嘴唇,问道:“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
“是的,斯通,霍华德,还有别人也都认为情况严重。”
“霍华德上校对于薄来顿之死说了些什么? ”丈夫问。
“他认为纳粹是特意要杀害他的,纳粹断定薄来顿是搜集特工人员活动并向主要领导人汇报情况的人,杀了他就能使他们的工作顺利开展。”
我听到了这些话,觉得头晕,便走出房间。
当我向外走着的时候,听到公公说:“霍华德认为薄来顿警长不是叛徒。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叛徒就在我们中间。霍华德十分悲伤,十分颓丧,他觉得自己不仅失掉了一个好朋友,而且找不到捉拿叛徒的线索。叛徒有了机会,仍然会兴风作浪的。”
在家里没有再听到关于薄来顿案件的议论,但在许多地方仍然是许多人谈论的话题。
几天来,我继续和一些特工一起工作。戈登·沃埃斯没敢再来骚扰,但是我不相信他会就此罢休,说不定哪一天,可恨可怕的事又会降临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