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陷入一片茫然之中。我用打火机照亮着道路,穿过了两个房间才看到前面房间的光亮。
“我不能再向前走了,”我呻吟着,用手捂着我的心脏,它跳动得快速而剧烈,仿佛就要跳出我的前胸。
“不要怕,你可以走进那个房间。”我体内声音在回荡。
“我不能,”我喃喃地说。
“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在这儿? 我不会离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笑我会跟你一起笑,你哭我会陪你哭。你软弱,可我坚强。”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走了过去,躲在天鹅绒窗帘的后面,心里十分紧张。可我还没有看见房间里究竟是谁?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克鲁格! 你今天不应该叫我来,你没见到他在家里吗? ”
我惊呆了。这是我母亲。我从未想到会是她。上帝! 这真是一记惊心动魄的痛击。母亲和克鲁格坐在沙发上,我厌恶走近克鲁格,想大声喊叫,惊醒他们停止去做那种不正当的勾当。但是我没有喊出声,心想,父亲不应该蒙受这种耻辱,母亲怎么会……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克鲁格先生的声音先前是那般温和爽朗,而现在却是如此的粗野刺耳。
“但是我今天必须见到你,”克鲁格说。
“出了什么事儿? ”母亲忧虑地问。
“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让我吻你! ”
他们在接着吻,我简直难以忍受。
我怒火中烧,想走过去当场揭露这一丑事,但没有做。我想到了父亲的脸面。眼前的这幕可怕的情景在我心上深深打下了烙印,永世不可磨灭。
“你的哥哥比你聪明,”我的体内发出了声音。
“的确,爱德华是对的。我想走,我想从这里跑出去。”
“不,你必须在这里,你还没看懂这一页书写的是什么。”
“我受不了,”我绝望地抽泣着。
“我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谁让你碰上了呢?!”
正在这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们开始脱掉衣服,可以想像出他们准备干什么。我想大叫一声,不,……
不能! 我的声音到了舌边又咽了下去。我两腿发软,连忙合拢起双眼,但仍然能从眼缝里看见他们。他们光着身子,距离我很近,我不想看他们,不喜欢看他们,但还是坚持着继续看下去。原先我认为爱情最崇高的表达方式现在却变得如此的荒唐、猥亵、兽性,犹如两条发情期的野狗。他们的姿势、动作和呻吟,撕扯着我的心。我从未想像到自己会看见这般丑恶的一幕幕画面,可是这些画面仍然在我面前不停地变换着。
他们的短暂间歇,令人腻烦。他们又开始接吻,然后抚摸,接着是长时间的性行为。我忍受着全过程,仿佛即将溺死。后来,他们又在沙发上继续进行着同样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接吻、抚摸,但没有做爱。克鲁格先生开始起身穿衣服,我母亲随后也慢慢穿上衣服。我以为他们就要离开,但是我惊奇地看到他们坐在了我第一眼曾看到他们坐过的沙发上。我记得克鲁格先生曾经对母亲说他想见到她是因为有话要对她讲。
“克鲁格! 你想说什么? ”母亲焦急地问。
“我们彼此不能再见面了,诺拉! ”
“为什么? ”母亲喊着站了起来。
“坐下! 诺拉! 我还没有说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互相爱着,互相拥有对方的身体和灵魂,而你现在告诉我……”
“我们不得不这样,诺拉! ”
“你不会说你想结婚,要给尤都找一个妈妈吧?!”
克鲁格悲伤地摇着头。“你知道不是为了这个,在尤都年幼需要一个妈妈照顾的时候我都没有结婚,现在我绝对不会结婚,我是永远爱你的。”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分开等于将我杀死。”
“我们必须坚强些,诺拉! ”
“我需要你,克鲁格! 我需要你。”母亲伤心地哭了。
“我也需要你。”
“那你为什么说那种话? ”
“情况有了变化。”
“我看你现在是不再爱我了,”母亲抽泣着。
“不要哭,诺拉! 太晚了,当局面尚可挽回之前你失掉了机会。”
“是我? 那时候你叫我怎么办? ”她恼怒地问道。
“那时候你真正爱着的是我,但是你却嫁给了另外的一个男人。你伤害了你的丈夫,也让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时候我还年轻,”母亲争辩说。
“我没有责备你,只是现在那个不应受到责备的男人却在受到伤害。”
“如果我是自由的话,我可以和你结婚。”
“你不要咒你丈夫死,再说这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听不懂,克鲁格! 请你解释一下,”我母亲红涨着脸。
“你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尤都。”
“那是,那当然是,他是你的儿子嘛。”
“但是他并不幸福,我愿意为他的幸福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