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年,武宗已经十七岁了,身材细长,嘴边也生出些鬍鬚,似乎是成熟了不少,可是这个皇帝还是一味地贪耍,仿照京城市肆建成的闹市,他已没有兴趣,听琴看舞,也没多大意思。朝中也有一些大臣,直言劝告,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春日效游,武宗一早起来,便命张旺出去备马要与小太监们出宫跑马,游山玩水。
杨柳新绿,芳草如茵,远山如黛,晴川万里。武宗驰入效外,兴趣昂然。
“如能摆脱皇宫,为所欲为,那该多有趣。”武宗对张旺说。
“皇上是当今天子,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那有何难。”
“身在宫中,便不由己。近日罢了内官,那些大臣又来鸹噪,还有那皇后、妃子甚是烦人。”
“我倒有个主意。皇上不愿住在宫中,何不另修宫殿,里面放养皇上喜欢的虎豹狼虫,乐工美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岂不更好?”
“好主意!就叫豹房怎么样?”
“皇上聪慧过人。”
“我让谁进来,谁便要进来,不让谁进,谁也别想进。”
说到此,武宗禁不住哈哈大笑。
“皇上,下午刘公公还请我们入府上玩耍,不知皇上去也不去?”
“去。他那里我一次还没去过,倒要见识见识,有什么好玩的。”
两人正说着话,头上有一群大雁飞过。
“张旺,咱俩比试射箭如何?”武宗指着天上的雁群道。
“好来。”
二人打马飞奔,武宗与张旺在马上弯弓射箭,身后紧随着一群小太监。
再说刘增赴南昌之后,宁王爷待之以礼,吃喝住宿与杨尘等同。刘增向杨尘苦学武功,日夜勤习,住了约一年多,就急于动身赴京寻找刘碧。宁王爷几次劝留,刘增执意前往,只好由他去。
刘增感谢宁王爷的好意,执意不要僕人,只身一人赴京而去。到了京郊已是四月天气,走到一处芳草萋萋、山清水秀的地方,便躺在草地上休息。
天空湛蓝,阳光耀眼。刘增闭上眼睛,迷迷糊糊,身入宫中……马蹄声与欢叫声,吵醒了刘增,他坐起来,搓迭着双眼。
耳听得有人说:“哎,找到了。射中了,箭穿过颈子。”
“皇上好箭法。”
刘增听到“皇上”二字,头脑猛地清醒过来,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穿青蓝色衫的年青男人,骑着马正慢慢走过来,却不见有什么皇上。那个早先奔到的男子,手中提着一只雁,奔到一骑马前,马上一男子,面色白润,蓄着淡淡的鬍鬚。
“皇上,瞧,一箭射穿了颈子。”
“张旺,你那射中翅膀的,算不算输?”留鬍鬚的说。
“奴才自然是输了。”
他们正说着话,冷不防刘增从草地上蹿出,挥刀便向武宗砍去。刀锋扫过马耳,那马疼得前腿腾空,狂嘶一声,把武宗给掀了下来。刘增赶过去,挥刀又砍,武宗在地上一个滚翻,躲过这一刀,紧接着,又是一刀。这时候,张旺拔箭向刘增射去,这一刀眼看着要落下,武宗眼见寒光一闪,急忙闭上眼睛,心道:“此命休矣。”可是那一刀生生在半路变招,向飞速射来的箭簇挡去。刘增眼看着便要得手,却被这一箭拦住,心中大怒,施出杨尘所授的飞镖功夫,脚跟为轴,右手一抡,四枚飞镖分打四个方向,有几个小太监应声倒地。武宗趁机滚出几步,张旺骑马迎着刘增跑来,半路上伸手把武宗拉到马上,掉转马头,飞驰而去。刘增高喝一声:“哪里跑!”又发出一镖。
张旺与武宗紧紧抱在一起,伏在马背上,那镖正中马屁股,马负痛急驰。刘增急急追赶,哪里还赶得上,心中十分懊脑。张旺打着马,一直跑入刘瑾家中,撞翻了不少人,闯入花园,尚且止不祝却见上午踢球的那名女子,纵身而起,半空中用胳膊夹住马头,轻轻往下一按,那好马便四腿跪伏在地。
园内丫头僕人大呼小叫,吵醒了午睡的刘瑾,急忙披衣过园中来看。武宗死里逃生,张旺扶着他下马,坐到锦翠亭中,心中尚自慌慌不安,只听一声莺啼,一女子献上一杯香茶。
“张公公请用茶。”
“皇上在此,奴才怎敢先用。”
“皇上?”
张旺接过茶来,双手递给武宗,武宗正不眨眼地看这女子。
“刚才可是你笼住了马头?”
“正是奴婢。”
“这么说,你还会飞?”
“皇上过奖。奴婢献丑了。”那女子说着抬眼偷觑武宗,正好与武宗的目光相对,一张粉脸羞得飞红。
刘瑾入园正见那女子向一蓝衫人看去,武宗、张旺此时背对刘瑾,他以为是外面的奴才,心中大怒,喝道:“贱婢,如何这等行事?”大步走上前来。及至亭中,方见是武宗与张旺,自知失言,慌忙请罪。
“臣不知陛下驾临,言辞冒味,请陛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武宗品了一口茶说道:“这女子可是你的家人?”
“正是。”
“你可是金屋藏娇埃”
“臣还有事启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