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把这五人押回来!”那寨主几步走到近前,把五人一个个端详一番,言道:“说我无名之辈,岂不知我乃是折黑峪口白玉谷的大寨主郭绍古,祖上是内迁的突厥族,江湖上人送外号‘草原狐’。”
“要是说出我家主人的光景,岂不胜你十倍!”李存璋手指李克用道:“我家主人乃是沙陀族大将、云州兵马使李克用,人送绰号‘碧眼鹕’。”
郭绍古心中一惊,暗想久闻李克用大名,今日抓的这个一只眼,莫非真是李克用?郭绍古道:“小东西,休要拿李克用大名来吓唬俺,堂堂沙陀大将只带四个随从,粗衣烂衫,岂能唬人?待二寨主归来辨认一番,若真是李克用便留你性命,倘若是假,扒皮抽筋!”
五位英雄被一齐绑在高杆之上,等待山寨而寨主归来。过了一个时辰,有个喽啰兵喊道:“二大王回来喽!”只见一个光头大汉,浓眉大眼,鹰鼻大口,留着大八字鬍,高有七尺,身材粗胖,身着露单肩的粗布衣,腰扎虎皮裙,此人名叫阿登啜。郭绍古从白虎堂出来迎接,对阿登啜言道:“今日众兄弟抓住了五个蟊贼,自称是沙陀部李克用,你来瞧瞧。”
“哦!”阿登啜道:“竟有如此巧事,带我去看。”郭绍古、阿登啜二人来到高杆之下细看一番,阿登啜从怀中逃出一张榜文,榜文之上是朝廷传令沿途缉拿李克用的通缉令,上面画有李克用的人头像。阿登啜那榜文对照,对郭绍古道:“这个一只眼的人是李克用,朝廷悬赏三千两缉拿。”旁边的喽啰并听了是幸灾乐祸,争相要把李克用等送往官府换银子。
“弟兄们且勿叫嚷!”郭绍古堆克用言道:“本王问你,因何事被朝廷缉拿?”
李克用道:“我犯王法与你这响马何干?”
郭绍古道:“你本是剿贼的枭雄,今日却沦为阶下之囚,何不说个是非明白?”
李克用长嘆一声,便把五凤楼摔死段文楚,众英雄大闹刑部牢的事情一一说出。郭绍古听了对李克用是暗暗敬佩,命喽啰兵为五人松了绑绳,请入白虎大堂叙话。宾主各座,郭绍古问道:“早就听说有人杀了段国舅,又劫了刑部大狱,没想到杀国舅的英雄就在眼前,真是相见恨晚。”
李克用道:“寨主过奖,敢问二位寨主为何在这黑峪口占山为王?”
郭绍古道:“我二人本是云州刺史柳汉璋的旗排军,柳汉璋认国舅段文楚当干爹,在云州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后来令我二人强抢民女,我与阿登啜不愿害人,又恐老贼相逼,变逃到这黑峪口打家劫舍,占山为王。”
李克用道:“此番逃出大狱,我正欲重整沙陀将士,割据塞北向南重整大唐。二位寨主在此身背贼名,不如一同共赴大业。”
阿登啜在一旁喜道:“我与哥哥正有此意,一同去打天下。”郭绍古、阿登啜有意相投,众人皆喜,在山寨摆下酒宴畅饮了一番。
过了一夜,众英雄准备前往先往蔚州,那里是李克用的出生之地,唯恐带人太多引起官府追剿。郭绍古、阿登啜把山中存的金银珠宝分与喽啰兵,遣散回家。又放火烧了山寨,李克用、李存璋、安休休、薛阿檀、郭绍古、阿登啜一行七人改装寻回蔚州。
过了数日,李克用回到蔚州,蔚州的守将正是二弟李克宁。得知兄长回家,李克宁命家人闭门谢客,不得外扬。众英雄会聚到府中密室,李克宁道:“如今兄长是朝廷钦犯,藏于家中终究败露,不如众兄弟一同造反。”
李存璋也言:“老爷屯兵云州,倘若联合,塞北连城割据,何愁霸业不成?”众英雄纷纷响应,拥立李克用为主,占据蔚州。
李克用自称蔚州之主,朝中震惊,太监田令孜假传天子诏书,一面传令云州刺史柳汉璋出兵讨伐,一面命李克用之父李国昌讨伐逆子。
话分两头,先讲云州刺史柳汉璋。此人生性贪婪,依仗是段文楚的干儿子,苛扣了朝廷拨付云州府兵马的粮饷,中饱私囊。驻扎云中的兵士已有三月领不到军饷,人心愤慨。兵马使康君立与牙将薛志勤、程怀信等私议道:“黄巢起义,阉党篡权,朝廷号令不能远行,皇纲日益衰败。柳汉璋贪婪苛暴,不足以谋大事,李克用受奸臣陷害,如今自立一方,何不趁乱起兵,归顺李克用。”
薛克勤道:“堂堂七尺男儿,受柳汉璋这等小人盘剥,恐为天下人所耻笑,当早日另举明主,以成功业。”康君立、程怀信等皆连声贊成,众人商议由康君立往蔚州请李克用起兵。
康君立,蔚州人氏,幼时与李克用是乡邻,交情不浅。快马赶往蔚州府上,李克用把康君立请到客厅饮茶叙话。康君立将柳汉璋苛扣军饷,众人商议谋反之事说出。李克用有数年没见康君立,不知康君立所说真假,推辞言道:“君立所言差矣,我祖父朱邪执宜内迁中原,忠保大唐已立三世,未曾生有二心。今番占据蔚州,只为自寻立足之地,并无吞噬天下之心。”
康君立道:“将军世代忠义,世人皆知。但此时不杀柳汉璋,其罪有三。”
李克用闻言:“愿闻其详,请君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