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胳臂擦了擦脸,才感觉到胳臂上传来的疼痛。
从腰间的包里掏出急救包,紧紧裹好胳臂,慢慢抬起头想看看地形。
“咚”又一发大口径狙击弹打在工事前的混凝土路障上,把一块混凝土路障炸碎了。
康世富吓的马上把头低了下来。
“餵~~~~~餵~~~~~~~”有人在大声的喊着:“趴那别动~~~”
康世富慢慢转过头,看到对面路边楼里有人趴在门口的沙袋后面,在对他大叫。
“你没事吧?”对方虽然在对面街道的死角,但也只露了个脑袋“先在那别动,我们马上去救你。”
“我没事!!!”康世富也大声的喊到,泪水又流了出来“我该怎么办?”
“先趴那别动,他们有狙击手。你怎么样?”
“好的,我没什么,就是胳臂受伤了。”
“你坚持一会儿。”
康世富定下心来,他慢慢把枪从工事的一角伸出去,用瞄准镜寻找着,但什么也看不到:白光瞄准镜里黑忽忽的。
几个人影从大楼里出来,跑过道路,隐进了对面的废墟里。
不大会儿,对面街道里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有火光亮起。
“餵~你准备好跑过来。”楼下有人喊到。
康世富回头看到一个人对他挥着手。
“好的,我准备好了!”康世富收起枪。
那人一扬手,扔出一颗黑忽忽的东西在街口。“轰”一团烟雾腾起。
“快跑!!”
康世富爬起来飞快的跑过大路,跳进了对面楼下的工事里。
“报告,师部来电。”
“读!”米师衡从地图上抬起头。
“命令:立即停止用车辆撤退医院的行动,所有装甲预备队立即转移。医院在部队的掩护下分散后撤。确保所有高地。”
“回电。坚决执行。”
“报告,装甲突击队已经与阻击部队会合,摧毁空降点3个,各种车辆14辆.击落敌机5架;并击退攻击阻击阵地敌军,但我方车辆只剩下17辆,损失坦克26辆,战车8辆。弹药不足,请求就地防守整补;狙击部队损失达60%,请求紧急增援。”
“命令他们就地防御,增援部队即将到达。命令三团步兵营立即前往支援;后勤车辆随同前往;再给他们15枚防空飞弹。”
“是!”
“命令立即返回,医院分散撤退。命令巷战部队,除撤退医院路线上的部队外,其他各部按计划开放道路,把鬼子放进来。”
“是!”
康世富靠在墙角,一个卫生兵为他处理好胳臂上的伤口后,给他放下一瓶水就走开了。他大口的喝着水,看着来回忙碌着的人们。
“快,一排集合。”
一群坐在角落里的士兵站了出来,在大厅里排好了队。
“你们立即去xx路口,打通往医院的道路,医院将分散撤退;现在检查武器。”
“xx路口?”康世富想“那离医院就50多米,不如……去找老大,这里也没熟人,找到老大后寻个空子走人好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报告,我也去!”
“你?!?”周围的人奇怪的看着他。
“你是那部队的?”一个肩上带着上尉军衔的人走了过来。
“报告,我是民兵运输连的,我的车被打坏了。我就是刚从医院过来的。”
“哦?”那个上尉看了看他胳臂:“你受伤了?”
“没事,划破点皮。”
“你对那边现在的地形很熟悉?”
“是的。”
“好吧,你也去!”
底矮的墙洞像怪兽的大嘴,把无声走动着的人一个个吞没。没有人说话,只有枪械偶尔撞击在墙上的声音。残破的窗户外昏暗的火光在楼道里透下摇弋着的巨大的黑影,不时有人低声叫着口令,黑暗处有拉开枪机的“卡拉”声。
外面急促的射击声仿佛已经遥远,心脏的跳动声和急剧的喘息听的那么清楚。只有在爆炸震落的尘土和楼顶咆哮的高射机枪告诉着这是战场。
康世富奇怪的进入一种莫名的状态,一切的一切好象是在梦中,死里逃生的感觉和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恐惧好象已经远去;单调的脚步仿佛是无意义的行为。只是在下意识的行动。低头,抬头,跑,低头,抬头,跑……。
从一间房屋到另一间房屋,从一栋楼房到又一栋楼房,所有的人都不出声,像一群幽灵在楼房间开闢的道路中快速前进着。
洪海岛蹲在没有了玻璃的窗户下面,握着枪的手出满了汗,对面楼上射来的子弹打在外墙贴着的瓷片上,发出尖利的爆音和弹飞时的啸音。
他不敢伸头望外看:对面的楼已经被敌人占据,封锁了后退的路线。十几个伤员和医护人员躲在相对安全的楼道里,等着担任护送的部队打通道路。
对面响起更加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但却不是射想这边的。
“一班,二班,出击!三班火力掩护!救援部队来了!”董航那已经嘶哑的嗓音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