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我们认为,这个方向的敌人暂时不会前进,而12~15天后,我们能从远东抽调至少8个战斗力很强的师,其中包括一个坦克师。这样就不是削弱而是加强莫斯科方向。”朱可夫辩解道。
“那么把远东送给日本人?”梅赫利斯挖苦道。
朱可夫没搭理这个政治无赖,继续说:“西南方面军必须立即全部撤过第聂伯河。在中央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接合部后面,应集中不少于5个加强师的预备队作为我们的拳头,好伺机打出去。”
“基辅怎么办?”史达林凝视着朱可夫问。朱可夫明白基辅的意义,但坚信自己有责任提出自己认为惟一正确的方案。他断然答道:“基辅不得不放弃。”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史达林死盯着朱可夫,朱可夫似乎听到了史达林急剧的心跳。他克制住自己,继续汇报:“在西部方向需要马上组织反突击,以夺回叶利尼亚突出部,敌人将来可能利用这个桥头堡进攻莫斯科……”
“哪里还有什么反突击!胡说八道!”史达林火了,吼起来:“把基辅交给敌人?亏你想得出来!”
朱可夫忍不住了,回敬道:“如果你认为我这个总参谋长只会胡说八道,那么还要他干什么。我请求解除我总参谋长职务,把我派到前线去,我在那里可能对祖国更有益处。”
空气要爆炸了,史达林、朱可夫四目相对,史达林半晌说不出话,他万万没料到这位几年前名不见经传的朱可夫竟敢如此对答。
史达林终于说话了:“请朱可夫同志你冷静些,再说……如果你这样提出问题,那么我们缺了你也行……”
“我是军人,准备执行最高统帅部的任何决定。但我对形势和作战方法有清醒的看法,相信这个看法是正确的。而且我和总参谋部是怎么想的,就怎么汇报。”朱可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史达林此时已经从和朱可夫的争吵中冷静下来,让朱可夫先出去工作,他要看看地图,半小时后又召来朱可夫,通知他改任预备队方面军司令,总参谋长由躺在病床上的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接任。
沙波什尼科夫是沙皇时期俄军总参谋部的上校,十月革命后为建立红军总参谋部立下汗马功劳。此公从未当过指挥官,只当参谋长,性情温和,善于贯彻指挥官的意图,不像沙皇陆军中尉图哈切夫斯基那样气盛,不与人争执,对那些半路出身的‘红色军官’们总是礼让三分,但其深厚的功力、广博的知识、丰富的参谋经验,深深打动了所有的人,赢得了史达林的尊敬,在大清洗中也躲开了行刑队的手枪。沙波什尼科夫此时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但史达林相信他,让这位老叟挑起工作量极大的总参谋长的重任。
10天后,西南方面军的两个集团军在乌曼被消灭,德军克莱斯特装甲集群向东疾驰,沖向第聂伯河下游,德军第6集团军蹲在基辅南北,虎视耽耽。
在莫斯科方向,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和魏克斯的第2集团军向南进攻。史达林感到形势不妙,打电话询问基尔波诺斯基辅地区的形势,问他是否应放弃基辅。基尔波诺斯反对从基辅撤退,并报告苏军与德军第6集团军在基辅南北的战斗十分激烈,史达林让他从西南方面军的南段调兵到基辅周围。
面对古德里安在北方的进攻压力,史达林在7月28日决定成立布良斯克方面军,下辖在明斯克被砍掉手脚的第13集团军和刚组建的第50集团军,阻止古德里安迂回莫斯科和掩护西南方面军的侧后。史达林把这项关系到西南方面军生死存亡的重任交给叶廖缅科中将。
这位叶廖缅科中将是个大胖子,性格粗鲁,见到打了败仗的部下便拳脚相加,先揍一顿再说,他在部下眼中是魔鬼,但很得史达林的赏识。战前在远东任军区司令,苏德战争爆发后被匆匆召回欧洲。
7月28日,史达林把沙波什尼科夫、总参作战部长华西列夫斯基和叶廖缅科召到克里姆林宫,先简要介绍了战场的总形势,认为德军将向莫斯科进攻,其霍特和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将分别取道莫斯科北面的加里宁和南面的布良斯克和奥廖尔钳击莫斯科。
史达林认为古德里安向南的进攻是要从西南经布良斯克迂回莫斯科,南下包抄西南方面军的可能性不大,给叶廖缅科的任务是保卫布良斯克,消灭古德里安的主力。
叶廖缅科听完史达林的指示,立即表示“在最近的几天内有绝对的把握”粉碎古德里安。史达林大为喜悦,在叶廖缅科走出办公室后对沙波什尼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说:“这就是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我们所需要的人……”
但史达林的判断下得太早了,叶廖缅科的保证也太轻率了。在以后的几天内,古德里安的装甲集群和魏克斯的德军第2集团军继续南下,与叶廖缅科所部接火,步步向南深入。
沙波什尼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觉得德军意图险恶,西南方面军处境危险,在8月17日建议史达林放弃基辅,迅速把西南方面军撤过第聂伯河。但史达林认为,即使叶廖缅科消灭不了古德里安,也能挡住他,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二人的建议。
在叶利尼亚与德军激战的朱可夫发现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已全线转入防御,更感形势危急,在8月3日又向史达林发出电报,陈述自己的看法,建议从莫斯科方面调兵增援叶廖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