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买买提停了录音机,并关上室内通信联络系统。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这部手机是秘密的,连厅里都不知道。
电话响了两下,“有事吗?“
“恐怕我们会遇到—点麻烦。那个抓来的人,他捣毁了皇家夜总会,也打伤了桑小姐雇用的打手。他不肯说真话,也不怕威吓。介绍信上写着,他受公安厅之命执行特殊任务的。”
“你怎么处置他?”
买买提说:“我派了暗探神不知鬼不觉地盯着他。他寻花问柳,指名要李泳,‘桑小姐’派了两条猛汉对付他,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名叫马新业,说是个公安厅一级英模。有什么吩咐吗?”
“你自己留心一点就是了。提防着他,假如他一无所获,自己会滚蛋的。”
买买提说:“这狗日的个子高大,居心叵测,是个危险人物。我觉得是假如这人真的危险,我们会做了他。”
“好的,”买买提回答道,把手机放回原处。他坐了片刻,心中想着他盘问过的人。假如马新业甩掉了第一个盯梢者话,他走出大门时,另一位密探一定会跟上他的。
马新业可以到处寻找,对任何人大声发问,可是,没有人会再给他提供情况。皇家夜总会的桑小姐不是傻瓜,她要继续做她的生意,会千方百计地把马新业撵走。至于李泳——
买买提知道李泳有遁身之术,也许躲在伊力的某个“鼠窝”里。
可能是她把这位马新业从广东引到这里来的,她是否一听到了谣传,就象蚯蚓一样钻到地底下去了?李泳是够聪明的。她诡计多端,绝不会被抓住的。
买买提靠着转椅微笑着。这里是南疆,马新业总会滚的,即使他以整个公安厅作为后盾,也不能触及买买提和阿山江他们的一根毫毛。
买买提想起了阿山江。阿山江冷酷无情,唯利是图、极端自私,但对待他的妻子古丽有点手软。她是一位可爱的女人,但遭丈夫的冷落。假如她不象现在这样被她的丈夫所控制的话,那么这位美貌的女人是很可以派用场的。
买买提走到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古丽不晓得她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但即使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当阿山江对他仍然十分有用的时候买买提不想在她身上打坏主意。多年以来阿山江精明能干,万无一失。他们眼下要做的是把目标转移开,让马新业到处都碰一鼻子灰。
坐在出租汽车里的马新业也顺着同样的线索在思考。假如买买提要想了解调查他的底细的话,可以与部里取得联繫。买买提是否可能与李泳以及她的逃遁有牵连?
马新业看着自己的衬衣,真是一副狼狈相。他早就打好了算盘,他瞧着矮个子司机,对他说:“我去要一顶帽子,一件衬衣。”
司机斜视着他,然后说:“可以”他把车子开到一家商场前停了下来。
不到五分钟,马新业就回来了,身上穿着新衣。他的脸抽动着,嘴和眼都肿了起来,但是,他还得熬一熬。
司机快速拐弯道开进了一条小巷,巷尽头霓虹灯上的字是:“水晶酒吧”。马新业走了进去。以前他寻人曾到过这间酒吧。酒吧的前厅生意清淡,但是后间生意也许兴隆。他来到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一棵假棕榈树的部分阴影遮住了他。
“来瓶伊力特,”他对走过来的女服务员说,“再来一瓶乌苏啤酒。”他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另外两位上来寻生意的姑娘。他心中纳闷,不知如何去寻人。
是有人把李泳藏起来了,还是她自己躲起来?也许李泳自己不想马上露面。
他挥手叫女服务员走开,几乎脱口说出流利的维语,但是,他还是改口说粤语:“去你妈的!”
沙哑的女性的声音突然从上面传来,不是维语而是粤语,“您是马新业吗?”
她高挑的身材,丰姿绰约,鬈发蓬松地披在肩上,穿一身黑裙服,显得十分端庄,也叫人看得出来,她是一位有身份的女子。她说话不转弯抹角,“今晚,您遇到了一点麻烦……”
“是的,”他答道,“消息传得真快。”
他站起来并给她搬来一把椅子。
“我能为您效劳,”她说, “请给我一杯酒,好吗?
他向女服务员走去,叫了一个杯子倒酒。很显然,她是吓坏了,匆匆忙忙打扮了一下,脸色仍很苍白,跟睛不断地注视着过道。
酒倒好了,她双手捧着杯子一饮而尽。她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晓得有一个人,他可能知道李泳的下落,但是,有人正在监视您,我一我要同你作一次交易。有关她的情况我以后告诉您,但是更为要紧的是,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想尽办法要杀死您。
“真的?”马新业镇静地说,“为这一切我要付出多少代价?肯定比一杯酒要高。”
“是的,不止一杯酒。您听着,其中有一个人,他想置您、也想置我于死地——当他发现我已逃跑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他就是我的丈夫。我要在离开边西以前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想您能给我提供这么一个地方……我就指望您啦,除了您,别无他人可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