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故意打着呵欠埋怨说:“哎呀,午睡也不能让我痛快。你愿意做什么车就做什么车,你愿意怎么做梦就怎么做梦,现在我对你的话已经打折扣了。”
黑老包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说:“前两次的确不是我的问题,你要相信我真的把货发过去了。我亏了大本,心里里还窝着火呢。”
和平这才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坐什么车到沙石市都安全。”
黑老包突然问:“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寄一万元路费过来?”
和平感觉他是在试探,便回答说:“我现在在广州呢,等我回去就给你汇路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个大老闆,让我出路费不太合适吧。你过来吧,可以不带货,先看看再说吧。”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黑老包对“电风扇”似乎可以信任了,他郑重其事地说:“货于本月初已启动,50支巴掌,你可以大发一笔了。你最近不要离开沙石市,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你也别问怎么运到沙石市的,准备好钱就行了。这50支给你25支,剩下的还有买主。”
黑老包的话一字一顿都清楚地传到和平朵唯里,对于这个消息的突然而至,他真是大喜过望,看样子这傢伙要动真的了,他试探性地问:“从安全角度考虑,咱们最好到第三城市交货—”
黑老包未等让和平的话说完,就已经不置可否地关了手机。
和平又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心里不免有些起急。莫菲倒是心定,她逗他说:“急什么呀,再唱呀,满嘴喷着鸟语是不是不磕牙啊?”
和平用少有的严肃面孔问:“你说,这次他是不是真的?求你了,回答我,我怎么忽然没底了?”
莫菲分析道:“很有可能这次他动真的了。你想,假如前两次他说的是假话,他也没必要再三再四地说假话;假如前两次他真的栽了,亏了大本,这正应合了赌徒的心理,输了再挣回来,为了赢钱,赌徒一般都下大注,所以说越是悬乎,我越觉得还真有可能。”
叫莫菲这么三分析两分析,和平的信心又重新建立起来了,他说:“师妹呀,在办这个案子期间,你一定要经常在我眼前晃动,你是我信心的源泉
这天下午,黑老包那头一直关着机。莫菲和和平在兄弟省市的公安联网上查找信息,还真查到黑老包说的那两宗运枪案。这说明,黑老包没说假话,他的第三次冒险也是真的。两人真是兴奋极了。到下班时间了,按照惯例,他们得把方菲送回看守所。在出看守所门口时,莫菲看到了罗飞匆匆的身影。她倏地脸红了,连忙闪到他一棵大树底下。想到自己今天去红山赴约的事,就觉得对不起罗飞的期望,欺骗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虽然她在私下也犯嘀咕:又不是我主动找马新业的,是他主动约我,再说了,他把手机打到我办公室,我的手机上显示不出他的号码,罗飞应该查不出来。但还是没有勇气面对罗飞。正想着呢,罗飞却在喊她,他开恢复了开玩笑的样子:“喂,姑娘,站在树底下等我吗?我这会儿可没空陪你聊天,让我们的小帅哥好好陪你聊吧。和平,别愣在那儿,晚上拉她跳舞去啊?”
在罗飞面前,莫菲真是连藏身之处都没有,经他这么一调侃,她更窘了,只好也打哈哈说:“啊,啊处长忙呢?那我先走了。”
莫菲逃也似的离开了看守所,回到处里时,心还在咚咚咚地跳着。她想,这就是不听组织劝告的代价。这就是管不住自己做贼心虚的结果。
莫菲在食堂吃过晚饭,直接去了附近的商场。她精心选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握在手心里。然后打开手机音乐,听着一首苦情歌:《明明知道相思苦》,脚底下慢慢走回宿舍。
明明知道相思苦,
偏偏对你牵肠挂肚。
经过几许细思量,
宁愿承受这痛苦!
……
这首歌很配合她现在的心境。从这首歌中她悟出一个道理:无论哪个年代,无论哪种肤色,无论哪个民族,有一样是相通的,即:对爱情孜孜不倦的渴慕和追求。一批批人不远万里走到爱情的海边,有的人划着名船成功地到达了爱情的彼岸;有的人被海浪吓住了,返回来时的路;更多的人淹没在爱情海里不能自拔,甚至为此沉浮终生。那么自己现在到什么地步了呢?莫菲得出结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莫菲洗漱完毕后,把宿舍的窗帘拉上,开始洗那只透明的玻璃杯。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认为洁净为止。然后,她小心地往玻璃杯里蓄满白开水,并端到写字檯上凉着。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完成一件什么大事似地,轻松地躺到床上了。她戴上耳机,再次用心倾听黄安的那首《明明知道相思苦》。她想,她就是那个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对人家牵肠挂肚的人。朵唯里听着歌,眼睛却紧盯着那杯水,她想:什么时候,他才能来喝下这杯水呢?那个日子肯定是她生命中最隆重的节日。然而,到现在自己还没见过他呢,就已经爱上了他。可是,万一他长得很丑怎么办?一想到这个问题,莫菲也愣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他是个很丑陋的男人,怎么会呢?他一定是个英俊高大的帅哥,应该像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帅哥,她坚信这一点!许多人不是祝福我心想事成吗?我一定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