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也生气地对李泳一挥手:“行,算你厉害,有你的!装洋蒜呢,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周涛又通过内蒙省厅出入境管理处以及内蒙各大学外语系联繫,聘请翻译。遗憾的是,内蒙各大学里,竟然没有这两种语言的翻译人员。折腾了一天,梁山提出找翻译的条件没有得到满足,李泳乘机提出,让梁山给她当翻译,梁山可以代表公司来回答警方提出的任何问题。周涛不得不做出让步。就在这时,郑少东的老同学打来电话,他提出:“能否在侦查员在场的情况下,让李泳与石头见面?”
眼看着经侦部门顶不住了。周涛本想抢在李泳和石头见面之前完成询问取证工作,哪曾想,还是落后一步。
在看守所的一个星期里,石头已经被提审过四次。警察问来问去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谁指使你到内蒙倒卖枪枝弹药换美元的?换美元的倒卖枪枝弹药从哪儿来?换美元的用途是干什么?用什么方式和途径把换来的美元送到公司手中等,连石头都烦了,答案在第一次审讯时就清楚了,后来的这三次,答案难道还会有变化吗?石头一心盼着董事长的到来,一心盼着被放生,在这种不自由的环境里,他快要憋疯了。
李泳和梁山早早等在看守所的接待室。石头终于被带到距离俩人两米的地方,李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不仅是软弱,而且还有恐惧,这恐惧也传染了她,使她也恐惧不已。天啊,她担心的那些话,他肯定是说过了,不然,不会这样羞愧地面对她。瞬间,她产生了愤怒。她用愤怒的目光盯住石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盯住梁山,示意他开始吧,而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梁山伶俐地把手中的报纸打开,里面露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梁山请在场的看守所民警和周涛等人过目,这是给石头准备的伙食费,先预付半年的,每天按100元支付。移交了这笔钱后,梁山对石头说:“这里的天气逐渐凉起来了,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些棉衣。你恐怕要在这里过冬了,不要担心伙食费,每天的55元已经给你预付。我问过,看守所的管教干部每天的伙食费才十来块,你是这里享受了最好的待遇。你就当在家里一样,想吃什么就跟看守人员说。另外,你老婆孩子都很好,她们会受到亲戚们的照顾,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石头摇摇头,眼眶湿润起来,他从梁山的叮嘱里,得知自己要在这儿关半年,这漫长的冬天可怎么过呢?他不敢看李泳的目光,怕那目光会蛰疼他的心,他知道她缄口不言是由于胸腔里含着愤怒,他了解她那一半是水一半是火的脾性。
梁山继续叮嘱:“你做错了事,我们替你难过。你个人的行为不代表公司行为,你要认真考虑你所犯下的错误,给公司造成无辜的损害。不要因为想早点出来,不是你干的事也乱承认……”
周涛不容这个相貌丑陋的傢伙再说下去,他抗议道:“不允许诱导犯罪嫌疑人,我要求,见面结束。”周涛真的火爆了,他心里想,完啦完啦,就凭梁山刚才这软硬兼施的话,就够石头翻供的了,他真是无可奈何啊。
果然,在后来的三次传唤中,石头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除了承认换美元的事实外,其他的都翻供了,翻供的内容有三:一,公司和董事长没有派他到内蒙倒卖枪枝弹药换美元,没有幕后指使者;二,换汇是他个人行为,与公司和董事长都无关;三,资金来源是一个叫王益的个人提供的,但王益已经失踪半年了。
这边对李泳的询问更是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梁山实际上成了李泳的替身。他辨解道:“石头的行为属个人行为,与公司毫无关联。他早已不是公司员工,更不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曾经是公司的保安员,两个月前,已被公司解僱。”梁山还振振有辞地出示了公司在两个月前的一份解僱证明。
周涛没想到他们会耍这一招,真是有点傻眼了。他暗想:小子,这次又算你先走一步棋。只是你没料到吧,明天我们就把案件全部移交边西省警方。等一个月的拘留期结束,马上提交检察院逮捕石头,到时候,看你们还耍什么花招。目前,尽量还得与他们斗智斗勇,让他们尽可能多暴露破绽。
周涛不紧不慢地说:“三天前,你们已经承认了石头是你们公司的副总经理。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告诉你,现在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作为证词,要负法律责任的。”
梁山不屑地雄辨道:“这正好显示了我们公司的人道主义。刚来的时候,我们为了能早点见到石头,故意承认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不然,你们怎会允许我们见他?再说了,我们是念在石头曾经是公司雇员的旧情的份上赶来的。何况,也是你们通知给派出所,他们又通知了我们。尽管我们与石头已经没了瓜葛,但为了尊重你们,同时也为了打消因为他给我们公司可能带来的误会,我们觉得有必要当面说清一些事,才匆匆飞来。”
周涛冷笑道:“好话都让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尽了。我请你正视一个问题,我现在是问你们公司的董事长李泳,而不是你一个法律工作者梁山,我要她回答,而不是你自己的回答。”
梁山侧脸看看李泳,李泳双肩耸了耸,流露出满脸的疑问:“你们在争吵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