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努力象回放电影似的回放被抓的前前后后,越回放越觉得有问题,肯定是那个狗日的向警察出卖了自己。是那个买卖枪枝弹药的内蒙人?可他也被同时抓进来了;是在内蒙古蔬菜市场上混的胡全?他那知情,在说在公安局也没看见胡全的影子,说明他目前还是安全的;难道是在广东倒卖枪枝弹药的王益出事了?按计划,明天晚上,他要飞过来与自己汇合。如果王益准时来了,他一定会到宾馆接头,但愿警察忽略了自己长期包住的宾馆。五年前,石头就开始倒卖枪枝弹药,不知为野马公司赚过多少钱。所幸的是,每次都躲过了警察的抓捕,唯有这一次阴沟里翻船了。
半个小时之前,石头在呼和浩特的一处民房与一名当地倒卖枪枝弹药的恐怖分子交易时,被内蒙古警察抓了个现行。此刻他沮丧极了,因为对方打到他个人帐户上的10万美元“一卡通”此刻就扔在警方的桌子上,这两个“一卡通”是他倒卖枪枝弹药的罪证之一。倒卖枪枝弹药时间长了,他也通晓相关的法律知识,比如,金钱和交货分别交易。只要枪枝弹药的罪证没有落到警察手里,死扛到底,就算检察院起诉了,到了法院,也得判自己回家。想到这儿,他心里有谱了,可是再看一眼桌子上的“一卡通”,他又沮丧了。这10万美元打了水漂,回去怎么向董事长交待呢?临出门前,董事长一再叮嘱,早点把钱弄到手,提供枪枝弹药的那个组织的头头急着用钱呢。他听得出来,董事长对合作伙伴也怕的很。今天这个结果,董事长还不得急的尿血了?又想到盼自己回家的老婆孩子,石头真想哭,他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别想回家了。此刻,他暗暗祈祷董事长想办法营救他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三名警察,他们中年轻的两名警察准备好了纸和笔,他们要做传唤笔录;另一名中年警察则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神情肃穆。他是当地省公安厅经侦部门的负责人周涛。此刻他的内心是激荡的,在侦查的海洋里游渡了半辈子,他隐约觉得一条大鱼即将撞到他的钓杆上,而眼前这个石头显然不是那条大鱼,他只是追随那条大鱼的小虾米。在没有弄到证据之前,周涛尽量控制着内心的兴奋。他需要巧妙地设计语言的陷阱,让小虾米浑然不觉中引出大鱼。
周涛平静地追问眼前的石头,非法买卖枪枝换的美元从何而来?
石头很想发火,他不想回答眼前这名内蒙警察的提问。
周涛敲敲桌子提高嗓门问:“问你话呢,听不见吗?
周涛瞪大眼睛的样子还是很凶的,石头怕他动粗,只好回答说“一卡通”上的钱,是公司汇到我帐号上的。
周涛细扣道:“讲清楚点,是公司的哪个部门?是办公室还是财务部门?”
石头见对方逼得紧,一时又找不出更好的託辞,本来不想说什么,偏又说出了公司财务部的底儿。
周涛见对手那么容易就开了口,心中有数了,他又问公司的全称是什么?
石头想随便报个假公司名,但是内心到底有点紧张,身子向右扭了扭,目光立刻流露出慌乱来。
周涛看透他的心思,警告道:“别给我来假的,我分分钟就能发现你是否说假。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石头惟恐这内蒙古大汉揍自己。他想,就算自己不说出公司的情况,警察绝对有能力查到公司的底细。于是他说话了:“公司大得很,也有名得很,全称是边西省野马外贸公司。董事长是老外。”
周涛点燃两支烟,一支留给自己,一支递给石头,他不慌不慢地让烟雾在空气中游荡了一会儿,自己也随着放松下来,他随意问起石头在公司的任职情况。
“我的任职情况不是明摆着吗?副总经理啊。”石头自豪地炫耀着。在边西省时,他很在乎自己的身份,平时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副总经理,常常把名片满世界散发。
周涛歉了歉身子,并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职位问题,他关注的是石头非法买卖枪枝弹药的用途是什么?
石头想,这个问题难不倒我,在干这件事之前,董事长就告诫过,一旦落到警察手里,就说是为了给公司借钱嘛。“谁都知道公司是中外合资的,公司又大得很,公司下面有个超市,需要从土耳其购进货物,然后卖给需要它的用户。然而,要採购外国产品,就得有美元,所以我就被董事长打发到内蒙古借些美元回去,难道这不是最正当的生意吗?”石头两手一摊,真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他甚至还试图哈哈一笑,以缓解内心太重的压力。
周涛也笑,这个问题难道很好笑吗?但他为了使气氛宽松,就跟石头一起笑。笑完之后他问:“嗨,我真闹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到内蒙古来借美元?在边西省借点不就得了?
石头觉得问话的人真是可笑,不禁抢白说:“我们公司大得很,需要美元的量很大。我们公司不仅派人到内蒙古来,还派人到广东的黑市上收购美元。很多生意人都是这么干的,你制止不了。”
周涛认真拈量着石头这些话,让自己安静片刻,现在他需要扎扎实实地把一个关键人物引出来,那就是公司董事长的情况。周涛搓了搓手心,像是马上要与那个神秘的董事长会面似的,不过,在这个会面之前,他得铺垫几句,他说石头我觉得你好像挺崇拜董事长的,可以说说董事长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