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着他坐着,中尉拘谨地看着她,注意到了她那又大又黑的勾魂的眼睛和那性感诱人的嘴唇。他感到惊奇:“她那么年轻就当了医生! ”这时,她转过脸向他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大概离伦敦还有几英里的时候,空袭警报的汽笛声又吼叫起来。
“我害怕发生这种事,”他紧张地说。“我在机场等你的时候,有一次错误的警报,可这次看来情况不妙。”
“中尉! 我该怎么办? ”司机问。
“按照命令应该继续前进,但是我们可能遭到袭击,我不愿意为索尔医生的死亡承担责任。”
“我的上帝! 布雷登中尉! 为什么想到死呢? 我感谢你的关心,我的生命和别人同样重要,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这里不是有三个人吗? ”
“索尔医生! 你站在我的位置,你打算怎么办? ”中尉说。
“遵命行事。”
“安徒生,继续前进! ”中尉吩咐说。
布雷登竭力掩藏自己的恐慌,但每次炸弹爆炸时,他的头脑都像被炸裂一般,他自己承认:“我很害怕,我尽力保持镇静,但很难做到,我可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感到惊奇,怎么这位医生那么镇静、勇敢。“她不是个傻瓜就是有病。”汽车快要进入伦敦时,他脱口而出:“现在敌机还在轰炸。”
“是的,我注意到了,”索尔医生回答。“但是,请放心,我们一旦出现在伦敦,敌人的飞机就吓跑了。”
“你一定是开玩笑吧! ”中尉布雷登说。
当他们进入伦敦时,敌机果然停止了轰炸。布雷登心想,这完全是巧合。
“我说得对吧,布雷登中尉? ”医生说。
“你说得对,不过我认为你是在开玩笑。”
她微微笑着。“我的话都是认真的。”
“我一定记住。”
交通拥挤使汽车减慢了速度。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由于轰炸倒坍的废墟以及到处是救护车,他们有几次不得不掉转车头,另寻路径。
布雷登在莫里斯上校办公室向索尔告别以后,立刻给家里挂了电话。他听到了母亲的话音,得知她现在平安,才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斯特拉·索尔坐在莫里斯上校面前,听他讲述那动人的故事。
“你一定认为我们的处境十分困难吧,索尔医生? ”
“我很了解这一切,”她说。
“我关心我的儿子刘易斯。”上校继续说。“如果我们能救肚子里的孩子,这将是对我儿子刘易斯的最大安慰。”上校强忍着心中的忧伤悲凉。“我觉得有很多事要你去做,但你可以量力而行,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完全信任你。”
“我听到这些话很高兴,你对我的信任将激励我完成一切任务,”索尔医生回答。
上校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卡片,说道:“拿着这个特许证,在监狱规定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意走动。”
“谢谢你,”索尔医生接过卡片时说。
“什么时候你能把你所了解的情况告诉我? ”
她看了看手錶说:“我今天下午就对她进行检查。”她向他保证。
上校感到满意。
“我检查完毕以后,立即将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你,”索尔医生补充着。
“很好。”
他们的谈话结束了,索尔医生站了起来。
“布雷登中尉听你的指挥,”上校说。
“谢谢莫里斯上校,不过我不需要,我愿意单独行动,”她说。
“我明白,我贊成,但是我们是在战时,你需要保护,而且你在伦敦找不到计程车。”
“我感谢你的诚意,但是我应有尽有。”上校很惊讶。她笑了笑,接着说:“甚至睡觉的地方都有了。”
“我希望你接受我的这番心意。”
“莫里斯上校,我不是拒绝你的关心,但是我们是在战时,作为医生我是中立的;另外,有人在我身边,反而觉得不方便,我今天在这里,明天因工作需要就会到德国。我护理病人,国界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我可以知道你住在哪个饭店吗? ”
“我不和克莉丝在一起时,我就住在这里。”她打开了钱包,拿出来一张卡片递给了莫里斯上校。
上校看着卡片,惊讶地问:“这不是大可汗别墅吗? ”
“现在仍然属于大可汗。”
“他是你的朋友吗? ”
“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但是大可汗值得尊重,因为他很了不起。”索尔解释着,垂目看了看手錶,“我不能再跟你交谈了,莫里斯上校。”
“你留下来吃晚饭吧? ”
“改天吧! 我在等一个紧急电话。”
“明天怎么样? ”
“好吧! ”
“我要将你介绍给我的儿子,他急于想见到你。索尔医生! 我有件事拜託你,如果你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请你立刻打电话给我,不要打电话给刘易斯。我觉得最好什么也不要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