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恼了如何是好。”
“这你们放心,出了事由我顶着。”楚玉说。
楚玉和钱宁进了屋就往里屋走,却被妈妈拦祝钱宁伸手把她推开,二人跳入里屋,只见那美妇正在脱裤子,二人不由分说,架着武宗一熘小跑出了胡同,直往江边而去。那妈妈追了出来,大呼小叫,却被田安喝住,又递给她一锭银子,她才住了口。
田安和李次贤见楚玉他们走的远了,就尾随追了上去。
第十章 游秦淮放荡不羁 逞淫术命归黄泉
话说武宗被楚玉钱宁架着,如腾云驾雾般一会儿便来到江边。武宗坐在岸上,既气又恼,不肯上船。田安灵机一动,走上画舫,把早就按排好的两个女伶叫下来,请皇上上船。
武宗正生气,却见画舫上走下来两个美女,如两朵鲜花,花枝乱颤,一右一左搀定了皇上,武宗如鬼使神差般随着她们踏上船板,走入船中。却见船上又似花园。摆满了一盆盆花卉,偌大个画舫,如一栋楼房,共有上中下三层,也有十几间屋子,间间均布置得锦天绣地,不亚于马三爷的宅子,武宗顿时来了兴趣,攀上爬下,滚翻跳跃,似猴子一般。须臾又来到船板上,见江水滔滔,红日偏西,画舫点点,顺口吟道:
大江东去,画舫如云。琴音歌声满耳,秀色历历满江。数不尽风流才子,遍游秦淮,怀抱佳人。
这武宗咏罢歪诗,楚玉也不敢笑出声来,只把嘴抿住,强忍着喷出来。武宗在船板上走了一遍,便命艄公开船。
“船开往何处?”田安问。
“赴苏杭。”
“这苏杭甚远,是否改道往北,赴镇江去扬州。”
“镇江和扬州可好玩?”
“这镇江名胜古蹟甚多,当年刘备相亲便是在镇江的北固山上的甘露寺中,扬州就更别提了,当年隋炀帝三下扬州,就是贪图那里的风景美色。”
“好,那就去镇江扬州,开船。”
艄公下了搭板,开船,两边划船的便齐齐地甩开臂膀划了起来。这些人全是南京府衙中的兵士,改换了便装,划起船来自然是很卖力,大船行走如飞。看看日头将落西江,河上热闹起来,武宗便命划慢一些。船逐渐慢了下来,徐徐西行。
武宗在船楼上坐着,那两个女伶一个给他把酒,一个给他唱曲。武宗看那把酒的婉香,如蔷薇濯露,芍药笼烟,真如貂弹、飞燕般的人物,同她坐坐,也觉大有庸福。再看那弹琴的素兰,丰神可爱,芳姿绰约,举止雅驯,也称得上珠联璧合。
今日这一会,倒觉得绝世难逢,欢乐顿出。
婉香、素兰都是被叮嘱过的,知道自己侍侯的是何许人,只是不说破。看那武宗,就似傅粉何郎,薰香采令,甚有丰彩。
便是丑八怪也觉得十分英俊,何况武宗相貌也还说得过去,又是青春年华,便秋波横荡,你扫我睇,弄得武宗也含情脉脉起来,温温存存,婉婉转转,又敬了婉香、素兰一杯,三人恩情美满,却作了极乐国无量天尊,只求那耶鲁阳公挥戈撑住那一轮红日,不坠入江中。
正成畅满之时,忽见后面一只船行来,远远便听见丝竹之声。仔细听去,却是龟管繁弦,淫娃艷曲,不一时摇将过来。
武宗从船楼中的帘子向外一望,见有三人在船中,大吹大喝,全是袒胸露体,有一人怀中抱着女伶,在那里一人一口地喝酒。
又有两个女伶坐在旁边,一弹一唱,只觉得欢声如迅雷出地,狂笑似奔流下淮,武宗不禁高声叫好。
你道这船如何行来,却正是宁王所派。宁王得知皇上出京,便派人尾随至南京,早早雇好画舫,高价请了最美的女伶,专诱那武宗上勾。此时,杨尘、刘增正在船舱中偷偷向外看,只见武宗已咬住了诱饵。杨尘装扮成艄公,走出船舱,向武宗做了一揖道:“客官不知是何许人,又赴何处?”
武宗正恨不能与那船上人勾搭,见有一老者发问,便急忙说:“欲赴镇江。你们去哪里?”
“也想赴镇江一游。”
“无巧不成书,我们正好同行。”
“相见何必曾相识,想必也是有缘的事。”
“什么缘不缘的,你玩你的,我们玩我们的,不要再罗嗦!”楚玉见那船来历不明,出来搭话道。
“这位相公出言不逊,不知是哪家公子?”
“休要罗嗦。”楚玉走开去,命艄公快些开船。
武宗的兴头半截被楚玉打断,心中不快,待她回来,就低声对她说道:“等我回去,非‘杀’了你不可!”
“杀便杀,何必咬牙切齿的,出了门就忘了姓什么,只苦了我们。”
“我还没恼,你便恼了。”
正说着,田安又带着几个乐工走进船楼。乐工一个个规规矩矩坐下,试箫上弦。素兰敲着板,细声浪气地便唱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不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