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齐未了看了眼日程表说：“老板，接下来没有具体的日程安排了。你看我们回公司还是……”


    “你说我让你们汇总编写公司的规章制度是不是有点难为你们了？”


    齐未了说：“虽然困难，但是我们一定会完成的。”


    “是有点难为人了。”黄明却跟他表姐不一样，直言不讳。


    方奇之用手指点了点黄明：“看看，小黄虽然办事上有所欠缺，但是说话很直，这是个优点。有问题就提出来，有助于改正错误。”


    齐未了暗中狠狠瞪了一眼黄明。


    黄明意识到自己说话实在是太武断，立马低下了头。


    “公司章程制定，得有个专门的部门负责。他们制定规章制度的同时，也要负责监督。”方奇之想起那天和田牧歌聊起的这个话题。


    对外调查的事情，方奇之把这件事交给了蔡基。


    对外调查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方奇之觉得这是给蔡基锻炼能力的机会。成功与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如果因为蔡基调查不明白使得公司亏损，那方奇之肯定是要给蔡基发奖金的。


    但是对内监察这件事就必须慎之又慎。监察部门的负责人必须有责任心，也得有一定手腕，更重要的是需要耿直，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物。


    不过这种人物，放眼古今中外都很难找到，何况方奇之这个小公司的内部。


    如果放宽要求，黄明倒是在公司内部人员中，占了个耿直，但是人太嫩了。


    方奇之突然眼前一亮。


    虽然他目前是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可以负责对内监察的人，但是找到一个制定公司规章制度的人，应当还是可以了。


    “去一趟超勇律师事务所。”


    “超勇律师事务所？老板要打官司吗？”齐未了问道。


    “超勇，是不是就那个。”开车的徐师傅说道，“原来是营教导员那个？”


    “郑春秋的战友。”方奇之说，“不是指导员吗？”


    “反正就导员。听说是个不好惹的人。不少退伍战友遇到官司喜欢找他。不过他人主要是做劳务维权的。”


    “对，就是他。现在小蔡的官司就是他代理的。”


    “坐稳了。咱们出发。”徐师傅说道。


    当徐师傅全程压限速开车的时候，方奇之才发现，田牧歌开车实在是太稳了。


    她也只是在高速公路上才全程压限速，可是徐师傅这个十二年老汽车兵，可是敢在市内这么玩的。而且全程还不违章。


    这就有点本事了。反正方奇之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练不到这个程度。田牧歌跟徐师傅一比，那都算是开车稳健派的代表了。


    很快，车就来到了山雷市的汽车站附近。


    “就那个，东方红写字楼。这地方的房子怎么说也得有个二三十年了。汽车站附近的门市也不好干啊，这么多倒闭的。”


    “生意不好做。不过这地方写字楼的租金肯定便宜。”方奇之说。


    “超勇所的案子都不算大，挣得也少。有时候他是直接无偿代理的。这边的写字楼的确是挺便宜的了。最重要的是靠近车站。县里或者外地坐汽车来的人出了站就能到。火车站附近的租金就有点高了。”


    徐师傅感慨道：“不愧是咱们部队出身的律师，比其他人不知道高哪里去了。”


    “我听郑春秋说过他脾气有点大，而且嫉恶如仇。走，咱们去见见这位律师。”


    超勇律师事务所在这栋古老写字楼的二楼。


    在路边下了车，抬头就能看到二楼墙上挂着的“超勇律师事务所”的招牌。


    不过这照片放的时间也有点长，已经褪色了。


    方奇之带着两位助理走上了二楼。


    汽车站附近不只是生意不好做，房屋租赁也不好做。二楼四分之三的办公室都是空置，贴着出租的a4纸。而从纸上落下的灰尘来看，这些纸贴的时间也不短。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方奇之看到墙上挂着一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锃光瓦亮的铜制招牌。


    “就是这里，超勇律师事务所。”


    方奇之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


    “你们几位是来咨询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左向勇左律师的。蔡基的案件应该就是你们事务所代理的。我是他现在的老板。”


    “蔡基……哦，诉中阳地产的案子是吧。”年轻人把方奇之他们让进来。


    “左律现在正在接待当事人。你们请坐一下吧。”


    方奇之坐在了沙发上。


    这沙发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人造革的面都已经开裂，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年轻人的办公桌看着年头也不短了，上面甚至还压着一块玻璃板，十分有本世纪初的感觉，方奇之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环境不太好，请见谅。”


    年轻人给三人倒了水。


    “你也是律师吗？”方奇之问道。


    “对，我是实习律师。”


    “你们所，就你们两个人？”


    “那倒不是。还有管财务和做饭的老板娘。还有位资深律师，不过现在在下面县里开庭。忘记介绍了。”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方奇之：“我叫彭华。”


    方奇之接过来，名片上面写着的是“超勇律师事务所律师彭华”，以及电话号码。


    “我来到这有两个目的。第一件事，是想请你们所给我们公司制定一个公司规章制度。我们各部门都有一个规章制度，但是我想要一个适用性比较强的。我听郑春秋说过，左律为了给人打官司研究过不少公司的规章制度。我本来想让我这两位助理搞这件事，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一个更加专业的人。”


    听到方奇之的来意，彭华有些惊讶：“这规章制度应该由贵司的行政部门制定才对吧。”


    “我们公司暂时没有行政部门。”方奇之也不避讳，“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听说过左律的事迹，所以想要和你们所合作，由你们所向我司提供相关业务。”


    “这个左律恐怕不会同意的。他一般不给公司做法律咨询。”彭华有些为难，“而且，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公司来找过左律了。他一般都是做劳务纠纷的官司的。尤其是农民工的。”


    “没关系。”方奇之说，“我听郑春秋说过。你知道郑春秋吧。”


    “哦，郑哥，我知道的。好像以前和左律是战友还是什么的。过去有人来砸场子，被郑哥把胳膊给拧掉了。”


    方奇之一时语塞。


    老郑这战斗力有点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