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之到小区里面的超市买了些菜，又买了些方便面。
回到田牧歌家里的时候，她倒是很老实地没有去碰冰块已经化了的酒。
“四十分钟应该差不多能把饭做熟。你们小区的超市挺坑人啊，比外面要贵。”
“我没在外面买过菜。”
方奇之会做的菜不多，在清洗完厨房里面的厨具之后，他将已经切好的肉丝清洗了一下，放上同样刚买的淀粉和油上浆。之后用糖和甜面酱、料酒调了个汁。
将葱切丝后，一道菜的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
第二道菜，同样需要用到葱。
把小葱切成段备用，用糖、醋、料酒和淀粉调了另一个汁。
切成丁的鸡胸肉同样用淀粉和油上浆备用。
最后准备的则是葱姜和花椒。
接下来，便是炸花生米了。
方奇之只买了一小把花生米，很快就炸了出来。随即，方奇之将备好的鸡丁下锅滑成了白色之后，再倒出来备用。
锅里的油他又倒出来一部分，下入了葱姜花椒炒出来香气，马上将鸡丁回锅。
鸡丁在锅中炒上几十秒后，再倒入料汁。随后倒入葱段，最后则把花生米下锅。
很快，一道简化了不知多少道程序，但还勉强能看的宫保鸡丁就出炉了。
刷完锅，方奇之准备下一道菜。
同样的步骤，下肉丝炒熟，各种配好的料往锅里面倒，一道京酱肉丝就做好了。
方奇之还额外准备了小饼和豆皮，用另外的盘子装了起来。
“来吧，宫保鸡丁、京酱肉丝。没想到你家还有这么大的托盘。怕不是准备给保姆端菜用的。”
方奇之一边说着，把热乎的两道菜端上了餐桌。
“你家没有电饭煲，我也不会古法蒸米，所以主食就方便面了。”
田牧歌端着酒杯和酒瓶，一瘸一拐坐到了主座上，方奇之则继续在厨房里面忙碌。
很快，他就端着盘方便面和一碗面汤出来了。
“这个料你自己看着放，我怕我掌握不好度。”方奇之把几袋料放在了田牧歌面前。
“你呢？不吃吗？”
“突然不是很想吃了。我打算出去吃自助。开玩笑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厨房给你收拾好了，就是这个盘子跟碗啊，你得自己刷。”
方奇之起身想走，田牧歌却叫住了他。
“陪我喝杯酒吧。”
“工作日不喝酒，你情况特殊，不过我得以身作则。好歹我是老板。”
“你知道我是谁了。”
“啊？”
“在华亭的时候，我想跟你说一说我家里的情况，但是你不听。现在倒是调查出来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家里人死得是我爷爷。父母和兄嫂呢？”
方奇之重新坐下。
“韦莱集团嘛，书亦告诉我的。但是他不确认你是不是唯一的幸存者。不过我想你肯定是。毕竟那次死的人是韦莱集团的陈家人，你上次跟我说田陈同源什么的。加上在叶葳蕤那的见闻，所以你就是那次坠机事件的唯一幸存者。这个应该没有什么疑问。”
“是不是觉得我挺该死的。”田牧歌独眼中散发异样的光彩。
“啊，这个……”方奇之摸着鼻子，实在不好说什么。
“嘁。”
看到方奇之这个表现，田牧歌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把那杯冰已经化完的酒一口喝下，又倒了一杯，同样一口喝下。
随后，她如风卷残云一样，把两个菜外加一盘方便面给吃了个干净，看得方奇之目瞪口呆的。
“手艺一般，能吃。”
吃完后，田牧歌还慢悠悠地用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对方奇之的厨艺锐评了一番。
“能吃就行。”
“麻烦你，帮我把酒送回酒柜里面。”
“没问题。”
“另外……”
田牧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以后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喝酒了。”
“喝酒倒是没什么。但是，那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如果喝酒有助于你摆脱你自杀的想法，喝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方奇之也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酒，喝了下去。
“这酒也不怎么样。”
“五千。”
“啊，那应该是我不懂品酒。”
田牧歌突然笑了：“其实，在你手下上班以后，我就应该戒酒才对。喝酒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自杀……自从第一次尝试后我就没有那个勇气了。你说得对，窒息的死相太难看了，自焚更不用说。如果半途被救下那更是生不如死。而自刎或者割腕，我大概没有那个勇气给自己来一刀。”
田牧歌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很认真的，眼神也突出一个真诚。
“也不会喝药吧。”
“不会。”
“跳水呢？”
“淹死其实也很痛苦，死状不比窒息好哪里。”
“真不会想不开？”
“不会。”
“那，明天早上公司见。”方奇之拿着酒瓶站起来伸出手，“早点休息，免得明早迟到又被胡文静给记下来了。碗我帮你刷了。以后吃点热东西。天冷了，喝酒也别喝冷酒，起码得喝常温的吧。”
方奇之很快就把碗碟洗干净。
走出厨房的时候，田牧歌拄着拐杖。
“我回去睡觉了。客厅的灯在那边，给我关上。门也给我关上。”
“ok。”
方奇之正要走的时候，想起那个被田牧歌挂了好几年的绳圈。
“绳圈我给你割走了啊，免得你看到它又起什么心思。”
“随便。”
田牧歌伴随着拐杖点地的“哒哒”声，回到了一楼她的房间。
方奇之回到厨房把田牧歌家里唯一的刀拿出来，准备割绳子。
这绳子很结实，方奇之估计用刀很难割开。
他用力拽绳子，打算让绳子绷紧，让他割绳子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让方奇之没想到的是，这之前还很坚挺的绳子，被他用力一拽，这条绳子竟然被他拽断了。
这条一头被死扣记在楼梯上面的绳子，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长，脆化了，从楼梯上那端断了下来。
“嚯！断的挺是时候的。”
方奇之将这段绳子收起来，拿了个黑色垃圾袋装起来，带出了田牧歌家。
“是个挺不错的人。”田牧歌站在窗户前，看着离开的方奇之，“总算，除了叶子，又遇到了个不错的人。”
她抬起头来，头发向着地面垂落，露出她戴着黑色眼罩的那只眼睛。
伸出手，田牧歌抹了一下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