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这样反复思量着，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是依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作罢。


    周扬来到女儿学校时，张靓已经提前赶到了，因为学校和张靓家并不同路，张靓没有让周扬去接她，而是自己先过来了。


    张靓今天的样子与过去又有很大的区别，穿着一身细毛绒的素色套裙，外穿一件款式修长的长款风衣，利落里带着温婉。周扬见到张靓，呆愣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张靓见周扬的样子，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嬉笑着取笑他，而是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他身侧，轻轻挽起他的臂弯。


    “冻着了吧？”周扬有些心疼地问。


    “没有啊，我穿的很暖和的！”张靓说话时，周扬感觉她的手来回在自己臂膀上轻轻来回划拉了几下，像一只粘人的猫咪，周扬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靓靓，谢谢你！”走了一会儿，周扬还是忍不住，转身动情地对张靓说道，眼神里充满感激。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呢？”张靓看着周扬的眼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双颊已经微红。


    周扬见状，知道张靓这是不好意思，便不再盯着她看，两人又继续向前走。


    “周扬，其实你不用说这些，我是心甘情愿和你做这些的！”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张靓开口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周扬看到她前面微微冒着白雾，她的双颊在晨光中微微发红，皮肤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十分灵动。


    “所以我才要说谢谢你啊！”


    “那你说，你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陪伴……关心……方方面面，面面俱到吧！总之谢谢你的一切！我很高兴能有你在我身边！”


    周扬说完这句话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说话时舌头也有些不太听使唤，声音和身体似乎都因为激动，好似在剧烈地抖动。


    周扬感觉张靓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接学生的等待区域，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婷婷便和她的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周扬和张靓一起接了婷婷回到家，趁张靓在忙活，婷婷问周扬：“爸爸，我妈呢？我妈怎么不来接我？”


    “你妈妈这次不能来接你，因为她有点事儿，没空照顾你！”


    婷婷不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了很多，但她似乎在防备着周扬察觉出她的变化，虽然这些都逃不出周扬的眼睛。


    周扬并没有继续去追问婷婷，因为这个时候的孩子其实是十分的敏感的，他决定让她自己先去想明白一些事情。


    “婷婷，明天你爷爷、奶奶和小姑一家要到咱们家来，你和我一起到高铁站去接他们好吗？”


    “爷爷、奶奶、小姑他们要来？”


    “是的，他们打算今年和我们一起在东海市过年！”


    “和我们一起过年？”婷婷睁大眼睛看着周扬。


    “对，和我们一起过年，你应该也没和爷爷、奶奶、小姑他们一起过过年吧？今年我们就在一起！”


    “我不想和他们一起过年！”


    “婷婷，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和他们过年有什么不好？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我没和他们一起过过年，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过年！”婷婷朝周扬喊道，显然她是真的是在抗议，这也引来了张靓的目光，他们父女俩的争吵，让张靓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劝一劝。


    “婷婷，这样可不太好！”周扬也有些生气，虽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但在父母来东海过年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虽然他也知道女儿和自己父母根本没有一起生活过，但是晚辈尊重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婷婷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呢，这简直是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了。


    “我就是不想，我就是不！”婷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而且已经又哭又喊了起来，这让周扬突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周扬正准备也冲婷婷吼几句时，张靓轻轻拉住了周扬的衣袖。


    “好了，好了，慢慢来，别跟孩子急，可能是孩子还没有准备好！你先别着急上火！”张靓轻声劝说道。


    “我……”周扬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张靓来劝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原地喘着气儿，不知如何是好。


    张靓见周扬如此模样，也知道这回他也是真生气了，只好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先稍安勿躁，她去劝劝婷婷再说，便走向婷婷这边。


    “婷婷，走 ，你爸正在气头上，你也别跟他顶，我们到里屋聊聊好吗？”


    婷婷虽然没有理会张靓，但是也没反对。张靓见状，便挽着牵着婷婷的手向里屋走去。过了里屋，上一段楼梯便上了二楼，那里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留给婷婷的，那里已经置办了一些婷婷喜欢风格的家具，并把她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婷婷，都是你爸不好，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事先和你商量，但是你爸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他……”


    张靓和婷婷在婷婷屋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婷婷才被张靓说动了一些，两人出了房间来找周扬。


    周扬此时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只是一个人坐在客厅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呆呆看着一个地方发愣。


    婷婷见爸爸的样子，对张靓的劝导又信了几分，对周扬的气才真真正正消失殆尽了。


    “爸爸，我同意爷爷奶奶过来过年了！”婷婷有些乖巧地走到周扬跟前，眼里噙满泪水。要不人家怎么会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呢。最心疼爸爸的还是他的女儿，周扬呆愣一处的眼神也移向了婷婷，眼里也是一汪清泉。


    “婷婷，爸爸知道你还舍不得你妈妈和姥姥姥爷，可是咱们也要体谅你妈妈的苦衷，毕竟以前爸爸也有很多的不对。现在爷爷奶奶他们过来，他们的心情咱们也得考虑考虑，你爷爷奶奶他们也很想念你，但是以前因为怕打扰妈妈、姥姥姥爷，并没有来陪你，现在他们怕你孤单，又想来了，爸爸相信婷婷是可以理解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