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钱柜ktv包厢内，氛围依旧热闹。


    这是高考毕业后彻底解放自由的第一个晚上，同学们全都兴致高涨彻底high了玩疯了。


    啤酒一箱接一箱的上。


    歌也是一首接一首的唱。


    林然、苏清颜跟着赵柯、袁婷婷等一众同学，又玩了几轮骰子。


    有输有赢。


    反正啤酒又喝下去了不少。


    倒是把原先的窘迫和心慌冲淡了几分。


    但之前在云天阁毕业聚餐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酒劲儿、这会儿又重新上头，脑袋晕乎乎的。


    不难受。


    只是人好像轻飘飘的，有着惬意和放松。


    玩到兴致正浓的赵柯拉着几个同学还在继续玩骰子，叫嚣着“今晚谁都别活着出去”，又开始一番恶战。


    林然坐在一旁，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稍作休憩。


    点唱机通过音响放着歌，有同学抱着话筒撕心裂肺在唱阿信的《死了都要爱》。


    也不知道得失恋了多少次才能唱的这么惨绝人寰。


    旁边有其他同学实在听不下去给切歌了。


    下一首是伍佰的《突然的自我》。


    上个唱歌的同学扬起话筒：“这首谁的——”


    没人应声，喝酒的在喝酒，玩骰子的还在玩的火热朝天。


    同学环顾一圈，看到沙发这边坐着的林然，招呼：


    “然哥。”


    “来唱一个啊！”


    此言一出，其他同学也都跟着起哄：“然哥唱一个！唱一个！”


    林然也不推却，大大方方笑着起身走上去。


    接过话筒。


    坐在液晶大屏幕前的高脚椅上，晃了晃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清清嗓子，跟着伴奏开唱：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嗓音轻快而磁性，又有着几分慵懒写意。


    与歌曲的洒然意境悄然相合。


    同学们听得一片惊叹喝彩。


    坐在沙发另一边角落，同样刚刚在闭眼休憩的苏清颜也蓦然睁开眼。


    少女望向坐在包厢正前方的林然，眼中眸光闪烁明亮。


    而喝彩鼓掌声中，林然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一边继续唱着，一边身子也随着歌曲律动微微摇晃。


    包厢房顶的射灯光束投落而下。


    打在林然的身上。


    灯光下的18岁少年仿佛成为包厢内的唯一主角，面庞清秀而俊逸，嘴角带笑，神情洒脱而闲适，有一份让人忍不住心动的魅力。


    这一刻的苏清颜看着不远处林然的侧脸，听着歌声，竟发现自己突然有些心跳加速。


    这时，袁婷婷坐了过来，好奇看到自家高冷冰山闺蜜有些神色异样：


    “清颜，怎么了？”


    苏清颜回过神，窘色一闪而逝：


    “没、没什么。”


    而细心的袁婷婷却已经留意到苏清颜刚刚落在某人身上的视线，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促狭笑意：


    “看林然唱歌，心动了？”


    一句话。


    险些把堂堂玉南中学冰山校花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强装清冷镇定：


    “哪有。”


    “我就是单纯听歌而已。”


    “同桌之间听听歌欣赏一下，很合理啊。”


    这样的话语，对苏清颜来说，本该是她习惯用来忽悠糊弄笨蛋小同桌的套路说辞。


    但此刻。


    却似乎成了少女手忙脚乱间、仓促用来伪装掩饰的挡箭牌。


    某些小情绪和小心思。


    悄无声息间在发生着变化。


    “噢……是吗？”


    袁婷婷故意拉长音调，表情意味深长。


    “当然。”


    苏清颜表面淡然镇定依旧，但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小小心虚。


    莫名有些口干。


    看到旁边桌上放着的酒杯，苏清颜立刻拿过来一口喝完，然后放下酒杯、唰地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脚步匆匆离开。


    只是那背影显得却有些慌张模样。


    刚和同学又玩了一把吹牛的赵柯转头看过来，发现空了的酒杯，一脸纳闷疑惑：


    “班长干嘛呢？自己一个人喝？”


    “她也没输游戏啊。”


    而袁婷婷看着闺蜜离去背影，脸上露出笑意：


    “某些人……”


    “心乱了哟。”


    ……


    林然一首歌唱罢。


    包厢里已经愈发乱成一片。


    玩骰子的赵柯一帮人玩的热火朝天，拼酒豪迈得一塌糊涂。


    还有几个麦霸同学争抢麦克风、又开始一首接一首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林然推门从包厢出来，走到ktv外头露天阳台上透透气。


    夏夜的晚风拂面，带来几分凉爽，醉意也散了不少。


    还没等林然好好享受一下一个人独处的惬意，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娇气女声：


    “林然——”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转过头，看清来人面容，林然忍不住满脸黑线。


    沈灵珊。


    这姐们儿阴魂不散了？


    大概是高三七班的学生也在钱柜唱歌。


    今晚的沈灵珊同样精心打扮过，一身粉色小裙子和白色泡泡袜，更显可爱娇俏。


    而此刻，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看着林然：


    “我企鹅上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


    “你都不回。”


    林然看傻子一样看面前这位七班班花：


    “因为我把你删了啊。”


    这智商。


    高考肯定没考好吧。


    沈灵珊被这一句噎得语塞，半天说不出话，眼圈却红起来：


    “我知道错了。”


    “你不要这样对我行不行。”


    “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语气带着哭音。


    夏夜的ktv露天阳台，晚风习习。


    模样可爱甜美的女孩眼圈红红，双手合十，泫然欲泣。


    旁边有其他包厢客人同样出来抽根烟透气的。


    看到这一幕。


    都忍不住露出几分关切和同情神色。


    这样的女孩子如此放下身段语气卑微、模样央求说出这种话语。


    的确会戳到不少人心中柔软处。


    甚至旁观的客人除了同情，目光转向林然的时候还带上了几分不善和指责。


    而林然却分明从沈灵珊的眼眸底下，看到一抹小小的得意神色。


    该怎么说呢……


    绿茶果然还是绿茶。


    文雅点儿——


    终究狗改不了吃shi。


    林然笑起来，看着沈灵珊，平静开口：


    “你不是知道错了。”


    “只是发现有人懒得再惯着你了。”


    “所以舍不得、受不了，气不过。”


    “但——”


    说到这里，林然顿了顿：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看着傻傻愣住、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的沈灵珊，真心实意诚恳开口：


    “看到你难受——”


    “我心里可太好受了。”


    沈灵珊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气急得哭音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样！”


    林然一脸纳闷：


    “为什么不能？”


    “反正我们又不熟。”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他又看向沈灵珊，补充一句：


    “对了，麻烦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怕我女朋友误会。”


    突如其来一句话。


    如同夏夜里的一道惊雷。


    轰然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