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陈平的话，让陈扬吓了一跳。</p>


    “臭丫头，不要胡说八道。”</p>


    大妹轻轻一笑，“你干活时，其他两个女同学不怎么样。就她那两只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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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么样。人家是城里人，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很快会有工作。我有什么？有一大家子人，跟着我喝西北风啊。”</p>


    大妹不吭声了。</p>


    陈扬这时已想明白，先把眼前的日子混好吧。</p>


    五千两百斤煤渣，两三百斤煤灰，一千两百多斤煤石，够全家人忙活的。</p>


    在家里干活，为自己干活，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全家总动员。</p>


    陈扬、爷爷、大妹和二弟，一个都不能少。</p>


    二妹、小弟和小妹，白天上学，晚上也来帮忙。</p>


    奶奶是个小脚女人，不能走长路，也不下地干活，但整煤渣的活，她多少还能帮上忙。</p>


    只有母亲，瘫痪在床，什么活也干不了。</p>


    整煤渣是个力气活，还分好几道工序。</p>


    先要用石碾子把煤渣碾碎，碾得越碎越好，最好是碾成粉。</p>


    这个活最累，陈扬自己干。</p>


    把煤渣碾碎后，还要用筛子去筛，筛下来的煤渣粉算是成品。</p>


    筛剩下来的渣，要用木锤去锤，锤碎了再用筛子去筛，直到一点渣都不剩。</p>


    煤渣粉燃烧的火力不够，就需要掺进煤灰，一百斤煤渣粉至少要掺五斤煤灰。</p>


    这也是力气活，要用铁锹去翻拌，翻拌得越均匀，煤渣的卖相就越好。</p>


    最后一道工序，是在出售煤渣粉之前，要往里面掺水。</p>


    这算是一个技术活。</p>


    干干净净的煤渣粉，风一吹就会飞掉，不宜运输。</p>


    而水分太少的煤渣粉，也经不起烧，人家买家反而会嫌你外行。</p>


    但水也不能掺太多，一百斤煤渣粉，可以掺五到七斤水。</p>


    掺水不能马上进行，只有在买家下单之后，送到人家那里去之前。</p>


    一家人忙碌了五六天，才整好煤渣粉。</p>


    接下来，爷爷他们开始砸煤石。</p>


    而陈扬自己，要想法把煤渣粉卖出去，否则的话，前面做的就都是无用功。</p>


    收煤渣与卖煤渣粉是两个活，都需要放下面子。</p>


    高田村就在河的对面，那里有六个蜊灰窑，负责人陈扬都认识。</p>


    与熟人做生意，陈扬更放不下面子。</p>


    犹豫了半天，陈扬也没有下定决心。</p>


    还是爷爷了解孙子。</p>


    吃过午饭，爷爷拿出一条布袋，往布袋里装上十来斤煤渣粉。</p>


    “扬，你说个价，我去高田村走一趟。”</p>


    陈扬不好意思的笑了。</p>


    “爷爷，我跟你一起去。”</p>


    爷爷笑着问，“咋的，不怕丢了面子？”</p>


    “咱哪来的面子啊。”</p>


    “好，咱们一起去，下次你再自己去。”</p>


    陈扬背着装了煤渣粉的布袋，跟着爷爷朝渡口走去。</p>


    陈家村位于一个屿渚上，四面环水，去高田村有路无桥，通过渡船来往。</p>


    其实，除了自己的面子问题，陈扬也是在利用爷爷的面子。</p>


    在十里八乡，爷爷算得上德高望重，是一位颇受尊重的老人。</p>


    乘着渡船上了岸，再走一百多米就是高田村。</p>


    高田村，高田村，不是因为田高，而是因为这个村的人，不是姓高就是姓田。</p>


    爷爷突然放慢了脚步。</p>


    “爷爷，怎么了？”</p>


    “扬，与高田人做生意，知道该注意什么问题吗？”</p>